糖画的摊子,老人正用铜勺在青石板上勾勒出一条鳞爪飞扬的龙。阿澈的眼睛亮了亮,却懂事地别过头,小手揪着她的衣角:“娘,我不要。”
她摸出仅剩的几枚铜板,买了个最简单的糖蝴蝶。阿澈舔着糖,眼睛弯成月牙,可吃到一半,忽然指着街角的布告栏小声说:“娘,那上面有你。”
布告栏前围了不少人,最上面的画像正是她,旁边用朱笔写着“钦犯风氏,携逆子潜逃,悬赏千两”。有人踮着脚念:“听说这女人是前皇后,当年谋害皇嗣被废,现在还敢勾结海盗”
“何止啊,我表舅在京城当差,说安王殿下就是被她害死的!”
“啧啧,看这模样,难怪能魅惑君主”
污言秽语像针一样扎进耳朵,江姘婷抱着阿澈转身就走,却听见身后有人喊:“哎,这人看着眼熟!”
她加快脚步,拐进更深的巷弄。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,两侧的院墙爬满青苔,墙头上探出几枝开得正烈的石榴花,红得像血。阿澈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,指着前方:“娘,那个人”
巷口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子,手里摇着折扇,眉眼清俊,正是沈慕言的幕僚温文尔雅。他看见江姘婷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作揖:“风姑娘,可算等到您了。”
江姘婷后退一步,将阿澈护得更紧:“你是慕容瑾的人?”
温文尔雅苦笑一声:“姑娘说笑了。沈公子临终前让人给我捎信,说您若到了泉州,定会来找沈记分号。”他从袖中摸出块腰牌,上面刻着“沈”字,“分号就在前面的三坊七巷,里面有去京城的马车,还有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来,“沈老夫人的信。”
走进沈记分号时,伙计们正在打包绸缎,看见温文尔雅领着个“男人”进来,都露出诧异的神色。温文尔雅将他们领到后院,推开一间雅致的厢房:“姑娘先换身衣裳,我去备马车。”
厢房里放着套素雅的湖蓝色衣裙,旁边的妆奁里摆着脂粉,甚至还有一盒用来遮盖疤痕的香膏。江姘婷抚摸着衣裙上细密的针脚,忽然想起沈慕言在密道里说的话——“沈记的绸缎,最适合风家的姑娘”。原来他什么都知道,知道她是谁,知道她要去哪里,甚至知道她需要什么。
换好衣裳,她对着铜镜涂抹香膏,膏体冰凉,将那道狰狞的疤痕遮得严严实实。镜中的女子眉眼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,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,眼神里藏着惊涛骇浪。阿澈坐在妆奁旁,拿着支眉笔在纸上画着什么,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