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举起来给她看:“娘,是蝴蝶。”
纸上的蝴蝶翅膀歪歪扭扭,却画满了细小的圆点,像极了她当年绣在凤袍上的纹样。江姘婷的心一软,蹲下来吻了吻他的额头:“阿澈画得真好。”
这时,温文尔雅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封信:“姑娘,这是老夫人让我交给您的。”
信封上的字迹苍老却有力,拆开来看,只有短短几行:“吾儿慕言,性烈如火,却心善如水。他既信你,老身便信你。军械已转移至安全处,图纸可交与镇国公。另,凤仪宫的腊梅开了,老身替你折了一枝,就插在马车里。”
江姘婷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。沈老夫人从未见过她,却肯为她动用沈家的势力,这份信任,比千两黄金更重。
“马车备好了,从后门走。”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急促,“刚才有人看见您进了分号,官府的人怕是快来了。”
钻进马车时,阿澈忽然指着车壁上的花瓶喊:“娘,花!”
瓶中插着枝腊梅,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冰晶,像是刚从雪地里折来的。江姘婷将花枝凑到鼻尖,清冷的香气漫进肺腑,恍惚间竟回到了凤仪宫——那年冬天,慕容冷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,亲手为她折了枝腊梅,说:“这花像你,看着冷,却藏着暖。”
马车颠簸着驶离泉州城,江姘婷撩开窗帘,看见沈记分号的方向冒出黑烟,隐约有厮杀声传来。温文尔雅站在巷口,手里握着剑,正对着涌来的兵丁冷笑。她知道,他是在用自己拖延时间。
“沈公子的仇,沈老夫人的恩,我风染霜记着。”她对着窗外轻声说,声音被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吞没。
马车走了五日,一路向北。阿澈在车里学会了背三字经,江姘婷教他认地图,告诉他哪里是槟城,哪里是泉州,哪里是京城。他总是指着京城的位置问:“娘,那里有糖画吗?”
“有,”江姘婷摸着他的头,“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牵牛花。”
第六日傍晚,马车停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外。车夫掀开车帘:“姑娘,前面路段塌了,要等明日才能修通。今晚只能在庙里歇脚。”
山神庙里积满了灰尘,神像的半边脸已经脱落,露出里面的泥胎。江姘婷生了堆火,将阿澈抱在怀里取暖。火苗跳跃着,映在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,像极了冷宫墙上的藤蔓。
“娘,我怕。”阿澈往她怀里缩了缩,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。
“不怕,娘在。”江姘婷哼起槟城的歌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