贩吆喝着卖糖葫芦,看绣坊的伙计晾晒着五颜六色的绸缎,看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的故事。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京城——褪去了宫墙的冰冷,充满了鲜活的气息。
走到街角时,一阵马蹄声急促地传来。行人纷纷避让,江姘婷也往路边靠了靠,抬头望去,只见一队玄色的马车驶来,为首的那辆最为显眼,车厢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,车帘紧闭,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。
是慕容冷越的车架。
江姘婷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低下头,将脸埋在宽大的衣袖里。她能感觉到马车从身边驶过,车轮碾过石板路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有那么一瞬间,她几乎要抬头,想看看那车帘后,是否还是记忆中那个眉眼清俊的少年。
可终究还是忍住了。
她是“风氏”,是太后口中的乱党余孽,是需要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的人。而他是大周朝的天子,是坐拥万里江山的帝王。他们之间隔着的,何止是宫墙,更是血海深仇与无法回头的过往。
马车驶过街角,渐渐远去。江姘婷这才抬起头,望着那消失在路尽头的车影,眼眶微微发热。她想起那年桃花树下,少年穿着月白的长衫,笑着递给她半朵牵牛花:“等我当了皇上,就把这宫里的花都给你种上。”
如今他真的成了皇上,宫里的花开得再好,也与她无关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转身往“墨香斋”走去。书铺里弥漫着墨香与纸页的气息,掌柜的是个戴眼镜的老者,正趴在柜台上打盹。江姘婷轻手轻脚地挑着纸笔,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快让开!皇上在此!”
她心里一惊,手里的宣纸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。怎么会?慕容冷越的车架不是已经走了吗?
她慌忙蹲下身去捡纸,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双云纹锦靴停在门口。接着,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,低沉而富有磁性,像落在玉盘上的珠子:“这里的宣纸,取最好的十刀。”
是慕容冷越。
江姘婷的心跳得像要炸开,她死死低着头,手指紧紧攥着地上的宣纸,指节泛白。她能感觉到他就在不远处,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,那味道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,带着冷冽的温柔。
“掌柜的,还愣着干什么?”一个侍卫的声音催促道。
老者慌忙起身:“是是是,小的这就去取。”
脚步声在店里移动,越来越近。江姘婷几乎要屏住呼吸,她能感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