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在戈壁上颠簸前行,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单调而沉闷,像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风染霜紧绷的神经。车厢内一片漆黑,只有那道指宽的缝隙透进些许月光,勉强勾勒出周围堆放的木箱轮廓,棱角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,混杂着尘土的干燥、皮革的腥膻与某种不知名草药的苦涩,呛得她忍不住咳嗽,口中的麻布却让咳嗽变成了压抑的呜咽,胸口闷得发疼。
她挪到车厢角落,背靠着冰冷的木板坐下,木板上的毛刺扎着后背。脚踝上的铁链随着车身晃动发出“哗啦”声响,每一次碰撞都牵扯着皮肉,带来细密的痛感,像是有蚂蚁在啃噬。之前被拖拽时擦破的手臂还在渗血,血渍透过淡青色的衣袖晕开,形成深色的印记,黏住了布料,一动就牵扯着伤口发疼。她试着活动手腕,反绑的麻绳勒得更紧,粗糙的纤维磨着已经红肿的皮肤,火辣辣地疼,仿佛要嵌进肉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忽然停下。风染霜警惕地屏住呼吸,耳朵贴紧车厢壁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,似乎有人下马,接着是黑衣人低沉的交谈,夹杂着波斯语的腔调,音节古怪而生硬。她隐约听到“水源”“休整”之类的字眼,心稍稍放下——看来他们是要暂时歇息,这也意味着她暂时不会有危险。
片刻后,车厢门被打开,刺眼的月光涌了进来,像泼了一地的银水,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。两名黑衣人站在门口,其中一人手里端着水囊和一块干硬的饼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:“皇后娘娘,先喝点水,吃点东西。别想着耍花样,否则有你好受的。”
风染霜没有动。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,像砧板上的鱼肉,反抗只会招来更多折磨,只能暂时隐忍。黑衣人见她不动,不耐烦地走上前,粗暴地扯掉她口中的麻布。麻布摩擦着嘴角的皮肤,留下一道红痕,带着火辣辣的疼。
“喝!”黑衣人将水囊递到她嘴边,语气不容置疑,手指几乎要戳进她的脸颊。风染霜确实渴得厉害,干裂的嘴唇一碰触到清凉的水,便忍不住小口喝了起来。水顺着喉咙滑下,缓解了喉咙的干涩,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,自己正身处何等危险的境地—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戈壁,身边是虎视眈眈的敌人,救援渺茫。
喝完水,黑衣人又将干饼塞到她手里。饼硬得像石头,咬下去硌得牙生疼,还带着一股陈腐的霉味。风染霜强忍着不适,小口啃着——她必须保持体力,才有机会等待救援,或是寻找自救的时机。每一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