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小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愤,“自从城里城外闹起那‘醉魇’,沈家就大肆宣扬,说只有他们祖传的‘鰼人酒’才能延缓病发。现在城里稍微有点余钱的人家,都抢着去买,生怕染上那可怕的病。价格都翻了好几番了!”
“鰼人酒”纳兰霏咀嚼着这个名字,心头冷笑。
利用恐慌制造需求,果然是古今奸商通用手段。
她目光扫过那些排队的人,果然看到几个形容憔悴、精神萎靡的,手臂上似乎隐隐有暗红斑纹。
“醉魇真有这么可怕?”
小荷闻言,小脸瞬间煞白,下意识地靠近了纳兰霏一些,声音压得更低:“小姐,您昨日回来路上不也遇到那些‘疯魔’了吗?白天看着像喝醉了一样躺着不动,一到晚上就就变成那样了!听说染上的人,手臂上会长出像龙鳞一样的红纹,慢慢爬到脸上、头上最后就彻底疯了,见人就咬,力大无穷!苗寨那边好几个村子都遭了殃,城里也有不少人染上,都被关在家里或者送到城外破庙等死去了。官府官府也管不了,沈家说他们能治,县令老爷就就信了。”
“不过这鰼人酒听闻的确有一定延缓作用。常人染上醉魇,最快3月便会沦为疯魔。可如果一直喝鰼人酒,拖上个一两年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小荷的语气里,充满了对官府的失望和对沈家的畏惧。
纳兰霏默默听着,心头疑云更重。
沈家能“延缓”,却无法根治?
还趁机抬价垄断?
这其中怎么想都很奇怪!
未等多想,两人穿过喧闹的主街,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,这里多是些卖山货、草药的小摊。
纳兰霏在一个卖枸酱果的摊子前停下。
野生枸树果实,酿造枸酱酒的原料。
她拿起一颗仔细看了看,又嗅了嗅,眉头皱得更紧。果子品相很差,不少都带着霉点,散发出一种不新鲜的酸腐气。
摊主是个愁眉苦脸的老汉,见有人看,忙不迭道:“姑娘,买点吧?便宜卖了,家里急用钱买酒”
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布满老茧、却隐约透出几丝浅淡红痕的手腕。
纳兰霏没说话,放下果子,拉着小荷走开。
沈家沈家这个名字如同阴云,笼罩在整个古蔺城上空。
走到靠近盐市的地方,空气里弥漫着咸腥的海盐气味。
这里力工更多,搬运着沉重的盐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