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白酒楼近前,一张缺了角的破旧方桌,两把高低不平的小马扎,桌上既无签筒龟甲,也无铜钱卦象,唯有一面洗得发白的布幡,被风吹得有气无力。
幡上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墨字“猜心”,像是醉汉的涂鸦。
旁边另有一行蚊蝇小楷,不凑近了瞧,绝难看清:
“猜不准,不收钱;猜得太准,得管酒。”
摊主是个女子,瞧不出年岁,只一张脸便足以让这满街的胭脂水粉黯然失色。
她身着一身洗得泛青的布袍,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,反倒衬出几分雌雄莫辨的英气。
此刻她正慵懒地靠在马扎上,一手支着下巴,一手轻晃着个朱红酒葫芦,一双眸子半开半阖,似醉非醉,看的不是来往行人,而是天边那抹即将燃尽的晚霞。
这般人物,这般摊子,任谁看了,心中都只会嘀咕一句:哪来的漂亮女骗子?
正想着,一个满面油光的绸缎商人,满脸焦急地凑了过来,一揖到地:
“仙姑,还请为在下卜一卜,近来这财运”
女子眼皮都未抬,只摆了摆手,淡淡道:
“不算。你这人心里太脏,铜臭之外,还有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念头,猜起来污了我的耳朵。”
那商人顿时面红耳赤,嗫嚅几句,灰溜溜地走了。
不多时,又来一个愁眉苦脸的脚夫,满身汗臭,局促不安地站在摊前。
女子这才睁开眼,打量了他一番,忽然笑了,这一笑,仿佛连街道的灯火都亮了几分:
“哟,你这人倒是有趣,心里头的故事,怕是比我这葫芦里的酒还满。坐,让姐姐我猜猜。”
脚夫受宠若惊,搓着手问道:
“听说仙姑卜卦,都要先为仙姑打一壶烧刀子,可我手里”
“哎,”
女子却摆了摆手,摇了摇手边满满当当的朱红色酒葫芦,笑道:
“今儿不用,你就安生坐下来说吧。”
里面装着的自然是陆沉渊刚从太白酒楼出来,用二百六十文大钱换的秋露白。
这笔钱,若是放在往日,非得他起早贪黑、忙活个十天半月不可。
可一想到袖中还剩下一两多的雪花官银,他又觉得这酒买得忒也轻松了些。
眼见脚夫感激涕零的坐了下来,司徒却不着急询问,待到一口烈酒下肚,脸上泛起一抹酡红,这才盯着那脚夫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