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江城公安大楼11楼的纪检组会议室里,冷白色的灯光如霜般洒落,将宋昭的影子拉长、压紧,投在深灰色的地砖上,像一道沉默的封印。
空气里弥漫着旧木与金属文件柜混合的冷味,空调低鸣如同远处的警笛余音。
他坐在硬质的木质靠背椅上,尾椎抵着椅背,指节抵着下巴,皮肤因连日熬夜而微微发烫。
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张8英寸的照片——那是他昨夜在屠宰场留下的胶鞋印,清晰地踩在生锈的肠线缝合台边缘,铁锈的颗粒在照片上泛出暗红斑点,仿佛干涸的血渍;照片右下角赫然盖着钱世康屠宰场的公章,红印边缘已有些许晕染,像是被潮湿的手指蹭过。
“宋昭同志。”调查员老周重重地合上档案夹,皮革封面撞击桌面发出“啪”的一声闷响,震得茶杯里的水微微荡起涟漪。
镜片后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峻,镜框反射的冷光在他鼻梁上划出一道锐利的白线。
“你现在处于停职状态,擅自闯入未解封的案发现场,破坏物证完整性,这是严重违纪行为。”
宋昭垂在桌下的手指轻轻蜷曲起来,指甲掐进掌心,留下四道浅白的月牙痕。
他能听见自己腕表秒针的轻响,滴答、滴答,像倒计时。
他早就料到钱世康会进行反击,昨夜离开屠宰场前,他特意用物证袋封存了所有翻动过的物品,连踩过的地面都用鲁米诺试剂标记了原始痕迹——那荧蓝的微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,像某种隐秘的誓言。
此刻,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a4纸,推过桌面时,指尖稳得就像精密仪器一般,纸张边缘与木纹摩擦发出细微的“沙”声:“这是省厅技术处董岚科长出具的物证接触记录合规说明。”
老周翻开文件,眉头渐渐皱起。
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文件里附有二十张现场勘查示意图,所有被宋昭触碰过的位置都用红色虚线框出,并标注着“非核心证据区”。
墨迹新鲜,线条精准,像是刚从打印机滚出的判决。
末页还贴着董岚的电子签名,日期是凌晨三点十七分——显然是她收到匿名邮件后连夜审核的结果。
签名下方还残留着一丝打印机的余温,指尖轻触,尚有微热。
“公众对五年前碎尸案的合理怀疑已经形成。”宋昭声音低沉而平缓,就像在陈述一份现场报告,喉结微动,吐出的字句带着金属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