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点零三分的江堤上,雾未散,烟未消。
宋昭站在原地,脊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。
那句低语仍在颅骨内回荡——“下一个是你同事”像一根烧红的铁丝,缠进神经深处。
他握紧后视镜碎片,边缘硌进掌心,疼痛让他清醒:这不是幻觉,是警告,也是宣战。
他们知道他在查。
而更可怕的是,他们正在测试他。
上午九点整,省厅案情研判会准时开始。
投影屏亮起,一张惨白的尸体面部照片缓缓浮现——流浪汉,五十岁上下,面部扭曲,左颅塌陷,右腿碾碎。
董岚站在前方,声音冷静如刀:“死者李某,无固定住所,死于昨夜23:17分,g312国道东段,一辆疑似警用车辆擦撞后逃逸。尸检显示,颅骨陈旧性骨折,与三年前‘1019袭警案’中袭击巡警的凶器伤痕完全吻合。”
会议室一片寂静。
三年前那起袭警案至今未破,巡警被钝器击晕,执法记录仪丢失,现场只留下半枚带血鞋印。
若这流浪汉真是凶手,为何如今死得如此蹊跷?
一辆“警车”撞他,还逃逸?
角落里,小林低头记录,笔尖在纸上划出均匀的波纹——一下,两下,三下规律得不像书写,倒像某种编码。
宋昭坐在第二排,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片纸面。
波纹频率和燃灯曲前奏的鼓点一致。
他忽然抽出铅笔,轻轻敲击桌面。
嗒、嗒嗒、嗒——三短一长。
小林的笔尖猛地一抖,波纹断裂。
宋昭垂下眼,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小动作。
但心跳已悄然提速。
他在赌——赌这个看似普通的实习生,已被“灯奴”系统激活,正通过书写传递监听信号。
而他的节奏干扰,已让对方短暂失序。
“逃逸车辆后视镜有明显刮痕,”宋昭开口,声音平稳,“建议优先排查近期汽修记录,尤其是更换后视镜的店铺。”
众人侧目。
技术科老张皱眉:“你怎么知道有刮痕?现场没提取到碎片。”
“轮胎碾压角度偏斜,死者倒地方向与撞击力不符,”宋昭缓缓道,“说明车辆在碰撞后曾试图倒车规避,左后视镜极可能擦到路边石墩。这是典型的肇事逃逸心理反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