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紧接着后面两句就有问题了,他并没有回答,人怎么能从无善无恶的认识状态,升华到有善有恶、知善知恶的思想境界?
他将具体的方法这一步直接就滑过去了,变成了一种玄学式的顿悟。
孔子讲的可不是顿悟,而是从人性还原法开始,得到对善恶的认知,以及如何检验这种认知的一整套方法。这套方法才是儒家的格物。
格物只是最朴素的认知起点,不是某种崇高的思想境界,而王守仁的心学,实践中很容易滑入主观唯心主义的轨道。
他最后得出的结论,“为善去恶是格物”。但在儒家的子学中,“为善去恶”不是“格物”而是“修身”,这一点我们后面再讲。
我今天尚且可以在这里总结,什么是儒家的格物?王守仁这样的一位学问大家,他难道不清楚吗?以他的学识境界,说他不知道,我个人是不信的。
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说?我认为肯定有别的原因,有些话他没法说或者说不好说得太明白,只能让闻者自己去体会了。
而当时儒家子学的格物,早已失传两千多年。
子学在汉代被改造成经学的时候,格物就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被掩埋了,后世还衍生出各种看似深奥精妙却似是而非的说法。
为什么会这样,就是我们要讨论的下一个问题。
第三个问题,孔子与马克思
在马克思看来,阶级社会的道德与法律,就是阶级统治的工具。
那么在汉代以后,儒学成为了官学,成为了制定法律以及宣扬道德的理论依据,它本身就会异化为一种工具。
这个工具能不能拿来就用呢?当然不能,必须要对它进行改造,而这种改造的结果,就是汉代的经学。
现代人对儒学的批判,其批判的主要内容,包括君权、父权、夫权的压迫,其实都是在汉代经学中出现的,比如三纲五常的概念。
那么经学是怎样对子学进行改造,或者说篡改的呢?大体过程是分三步走。
第一步,就是将道德原则抽象化、概念化。比如说什么是孝,大部分人通常的理解就是奉承父母,而不必重复我们刚才的推导过程,也就是格物。
第二步,重新定义抽象的道德概念,进行偷换和篡改。比如将“忠”的思想内涵,从“诚明”也就是诚实地对待内心,偷换成“忠君”。
第三步,就是删除格物致知的方法论,不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