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堂屋的门,“你外婆的东西,凤丫头都没扔,还跟以前一样。”
堂屋里很暗,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,照在一张八仙桌上。桌子是深褐色的,桌面有几道浅浅的划痕,桌角放着一个搪瓷杯,杯身上印着“劳动最光荣”的字样,杯口已经有些变形了。“这桌子是你外婆的陪嫁,”老太太说,“凤丫头小时候,总趴在这桌上写作业,写累了就趴在桌上哭,说想让她娘好起来。”
林风走到桌前,手指划过桌面上的划痕——划痕很细,像是用小刀刻的,刻的是一个小小的“凤”字。他突然想起,自己小时候也喜欢在书桌上刻字,刻的是“风”,母亲看到了,没骂他,只是拿了块砂纸,轻轻把字磨掉,说“桌子会疼的”。那时候他觉得母亲矫情,现在才知道,母亲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刻在八仙桌上的字,想起了那个趴在桌上哭的自己。
堂屋的左边是外婆的房间,右边是母亲的房间。老太太推开母亲房间的门,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混着霉味飘过来,林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,眼眶突然热了。房间很小,只有一张单人床,一个书桌,还有一个旧衣柜。床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,是母亲喜欢的样式,床单很干净,应该是老太太经常换的。
书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,灯芯已经黑了,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,封面是红色的,上面印着“青年文摘”的字样,已经有些褪色了。林风走过去,轻轻翻开笔记本,里面是母亲的字迹——娟秀的楷书,写着她的日记。
“1985年9月12日,今天娘又咳嗽了,我跟老师请假,去山上挖草药,卖了五块钱,给娘买了止咳糖浆。娘说我傻,说草药有毒,可我不想让娘疼。”
“1988年6月1日,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,我考上了城里的大学,可是学费好贵。娘把她的金戒指卖了,说让我去城里好好读书,别惦记家里。我抱着娘哭,娘说我长大了,要学会自己走。”
“1992年3月5日,今天我结婚了,新郎是城里的,他人很好。娘没来,说她身体不好,让邻居阿姨给我带了一床被子,是她亲手缝的。我知道,娘是怕给我丢人,城里的媳妇都有娘陪嫁,可我只有娘缝的被子。”
“2000年10月1日,我崽今天满周岁了,很可爱,像他爸爸。我给他取名字叫林风,希望他像风一样自由,不用像我一样,总被心事困住。”
林风的眼泪滴在日记本上,晕开了上面的字迹。他第一次知道,母亲考上大学是靠外婆卖金戒指;第一次知道,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