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摆放着几个已经完成的、约半人高的纸扎童男童女,穿着鲜艳的纸衣,脸上涂着红扑扑的腮红,在摇曳的灯光下,它们静止的笑容显得无比诡异。
我浑身汗毛倒竖,差点又想夺路而逃。这地方,比外面那条纸人巷好不到哪里去!
老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恐惧,他将小油灯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工作台上,那上面还摊开着一本页面发黄、边缘破损的线装古书。他转过身,浑浊的眼睛再次盯住我,缓缓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:
“后生,你不是‘它们’的人。你是哪个村的?怎么闯进这‘回魂巷’来的?”
“回魂巷?”我捕捉到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,声音发颤,“我我是山下小李庄的天、天一亮,全村的人都变成纸扎人了!一个会说话的稻草人它追我我就跑到这里了”我语无伦次,试图将恐怖的经历拼凑起来。
“小李庄”老人喃喃道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像是怜悯,又像是果然如此的了然,“果然轮到你们村了”
“轮到?老人家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些纸人是什么东西?这条巷子又是哪里?您是谁?”我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。
老人没有立刻回答,他走到工作台前,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本摊开的古书泛黄的纸页,那上面用毛笔勾勒着一些复杂扭曲的图案和难以辨认的字符。
“老夫姓余,世代都是扎纸匠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,“你现在待的地方,是祖上传下来的‘阴阳铺’,一半在阳间,一半在你们刚才跑过的那个地方。”
“阴阳铺?”我更加迷惑。
“扎纸这行当,伺候的是阴间的客人,走的是阴阳两界的门槛。”余老汉指了指周围那些未完成的纸扎,“有些路,活人走不通,但给死人的东西,却能借着阴气,穿行其间。这条‘回魂巷’,就是其中之一。它不是给活人走的道,是那些‘东西’徘徊、等待的地方。”
“等待什么?”
“等待‘点睛’。”余老汉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一种深深的忌惮,“普通的纸扎,没有魂,是死物。但有些‘存在’,会借助未完成的纸扎,或者刚死不久、一口怨气未散的生魂,暂时栖身。它们在这巷子里游荡,模仿生前的样子,就像你看到的你们村里人但它们不是真的复活,只是被‘驱动’的空壳。”
我想起巷子里那些僵硬重复动作的纸人,还有那些穿着古衣、似乎在“管理”它们的更诡异的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