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极殿内,空气凝滞如铁。
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北疆军报,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的不仅是涟漪,更是惊涛骇浪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景玄手中的那卷加急文书上,又不由自主地瞟向面色变幻不定的泰王。
突厥使团尚在京中驿馆,边境大军却已异动——这其中的意味,不言而喻。
萧景玄没有立即展开军报,而是举着它,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百官,最终定格在泰王脸上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敲在每个人心头:“左贤王忽尔汗三日前入京,口口声声要谈边境安宁。今日北疆急报便至,言突厥三万铁骑已集结于朔州以北五十里处,战马嘶鸣,刀甲映日。”
他向前一步,逼近泰王:“三皇兄,你与突厥副使阿史那逻密谈多次,可曾听他们提过这支大军?”
泰王袖中的手骤然握紧,面上却强自镇定:“七弟这是何意?突厥使团来京,依礼本王接待,谈及的是两国邦交。至于边境军务,本王久不在北疆,如何得知?”
“是吗?”萧景玄转身,面向群臣展开军报,“军报上说,突厥此次集结,并非散兵游勇劫掠,而是由可汗亲卫‘金狼骑’统领,粮草辎重齐备,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军事行动。而他们集结的位置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转冷:“正在当年赵德昌私划给突厥贸易的‘互市区’内。”
殿中哗然再起。
赵德昌通敌案虽已定谳,但其中细节并未完全公开。此刻萧景玄当众点出“私划互市区”,无异于掀开了另一层帷幕。
兵部尚书刘肃出列,须发皆张:“殿下!突厥此番集结,恐非寻常犯边!金狼骑是可汗亲卫,非大战不动。他们选在赵德昌私划之地集结,分明是算准了那里地形熟悉、补给便利!此事此事恐怕与赵德昌通敌案脱不了干系!”
“刘尚书慎言。”泰王终于按捺不住,冷声打断,“赵德昌已死,案卷尚未完全厘清,怎可妄下论断?况且突厥集结,未必就是要开战。或许只是演武示威。”
“演武示威需要三万金狼骑?”沈青澜忽然开口。
她上前一步,与萧景玄并肩而立。绯色官服衬得她面容沉静,眸光却锐利如刀:“泰王殿下熟读兵书,当知金狼骑是突厥最精锐之师,平日驻扎王庭,护卫可汗。调动他们远赴边境,所耗粮草辎重不计其数。若只为‘演武示威’,这代价未免太大。”
她转向萧景玄,躬身道:“殿下,臣妾以为,当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