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着黑棉袄的***在院门口,脸隐在阴影里,只露出泛白的牙:"你们...来我家干啥?"
钱辉的喉咙动了动:"守义?我们...我们听说你爹..."
男人没接话,他的手慢慢抬起来,李宝这才看清他手里攥着把带血的铁镐。
镐尖上挂着片花瓣,红得刺眼,正是钱百胜说的那种牡丹。
月光像层冷霜覆在王守义身上,他攥着铁镐的指节泛青,镐尖上的花瓣被夜风吹得轻颤,那抹红在阴影里妖异得刺眼。
李宝的后槽牙咬得发酸——方才在病房里钱百胜描述的"红牡丹",此刻就挂在这把凶器上。
"守义兄弟,我们听说王伯没了,来看看。"钱辉的声音发着抖,往前挪了半步又顿住,"您这是...?"
王守义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,黑棉袄下的肩膀跟着颤动:"看?
看我爹的尸首?"他突然跨进院门,铁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划痕,"我昨儿夜里翻箱倒柜找钱买棺材,可这老东西一辈子抠门,连张存折都藏得严实!"他猛地转头,月光终于照亮半张脸——左眼皮肿得老高,像被什么重物砸过,"你们倒好,碰我爹的尸体!"
施丽娅下意识往李宝身后缩,钱一多裤兜里的方砖硌得大腿生疼,他想起方才碎瓷片上的血,和砖纹里的暗红几乎同色。
张远山不动声色退后半步,道袍下摆扫过老槐树下的半碗脏碗——碗沿的褐色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紫,像凝固的血。
"我们就是担心王伯走得蹊跷。"钱辉硬着头皮解释,"您看他眼皮上那道血痕,还有这..."
"蹊跷个屁!"王守义突然暴喝,铁镐"哐当"砸在门槛上,"我爹就是犯了老毛病,一口气没上来!
你们再胡说八道,信不信我拿这镐头砸烂你们的嘴?"他的唾沫星子溅在钱辉脸上,右眼皮的血痕突然渗出血珠,顺着脸颊往下爬,"滚!
都给我滚!"
李宝攥紧拳头,余光瞥见张远山朝他微微摇头。
钱辉拽了拽他衣角,几人倒退着往院外挪。
王守义跟着逼过来,铁镐尖几乎戳到钱一多胸口:"再敢踏进来,老子连你们一块儿埋!"
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耳朵,众人直到走出王家庄半里地才敢停步。
钱辉扶着路边的老松树喘气,施丽娅的指甲在李宝胳膊上掐出月牙印:"他...他刚才的眼神,根本不像是活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