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瑞安按下接听键时,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。
许鑫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,带着细不可闻的颤抖:“宋警官我现在能见您吗?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机边缘的凹痕——那是今早拍桌时磕的。
窗外的晚霞正往深紫里沉,把办公室瓷砖映得像浸了血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接着是布料摩擦声,许鑫的呼吸声突然近了:“我又梦到赵教授了。”
宋瑞安的背立刻绷直了。
三天前许鑫来做笔录时,说过自己连续半月被同一个梦魇缠住:赵胜利站在书房檀木柜前,白发被看不见的风吹得乱翘,枯瘦的手指拼命抠着柜门缝隙,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,最后突然转过脸,眼白全是血丝,喊了句“小鑫救我”就消失了。
“在哪见?”他抓起车钥匙,外套搭在臂弯,“我二十分钟到。”
半小时后,李宝的旧宅小院里飘着湿柏叶的气味。
许鑫缩在藤椅里,帆布包拉链没拉严,露出半截画纸边角——宋瑞安认得,那是许鑫画的黑牡丹,花蕊红得像要滴下来。
“这次更清楚了。”许鑫的指甲掐进掌心,指节泛白,“教授手里攥着根红绳,和案发现场那根一模一样。他背后的墙上贴着张纸,上面用红笔打了个大叉”他突然抬头,眼尾发红,“宋警官,我发誓,我之前根本没看过现场照片!”
李宝放下刚泡的茶。
他四十来岁,穿件洗得发白的靛蓝工装,腕间系着串老檀木珠,此刻正用拇指摩挲着珠子,目光像在剥茧:“红绳、打叉的纸。许先生,您能描述下纸的质地吗?”
许鑫顿了顿,从帆布包里抽出个素描本,翻到某一页推过去。
宋瑞安凑过去,铅笔线条里,一张泛黄的宣纸边缘卷着毛边,中央的红叉粗重得几乎要戳破纸面,叉尖处有团模糊的阴影,像是有个字被涂掉了。
“教授喊的不是‘救我’。”许鑫突然说,声音发紧,“我刚才没敢说他喊的是‘锁魂’,就像被人掐着脖子挤出来的,‘红绳锁魂,他们要锁我的魂’。”
李宝的茶盏“咔”地磕在木桌上。
宋瑞安摸出烟盒又放下——这是李宝的地盘,他记得对方讨厌烟味。
窗外传来风穿竹林的声响,混着许鑫急促的呼吸,像根细铁丝勒着人的神经。
“喊张远山来吧。”李宝突然说,“他那套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