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梅的弟弟从屋里冲出来,手里还攥着半块馍:"我早上看见她往''断魂梯''那边去了!
说要采点野牡丹做香囊!"
"啥?"老支书的烟杆"当啷"掉在地上。
山风突然大了,卷着院角的干草打着旋儿。
孟冲想起今早出门前,张梅趴在他背上撒娇:"听说''断魂梯''下头的野牡丹开得旺,我采两枝插在你床头。"他当时嫌她胡闹,说那梯子年久失修,摔过三个外村的游客,"要采去村东头的坡上采,别跑那么远!"
"她...她肯定是没听劝。"孟冲的指甲掐进掌心,"我早上走的时候,她还说...还说等我回来吃油泼面..."
张梅的妈突然抓住老支书的袖子:"他叔,前儿夜里我听见后山有怪声,像龙在吼!
咱们村的娃子都不敢去后山割草了!"
"胡咧咧!"老支书嘴上硬,额头却沁出了汗,"那是山风穿林的动静。"可他想起上个月刘瘸子家的牛丢了,最后在"断魂梯"下头的深沟里找到,牛脖子上全是抓痕;想起前天夜里王二婶起夜,说看见悬崖边有团红影子,飘得比树还高。
"我去后山找!"孟冲转身就跑,老支书在后面喊:"等等!
带手电!
带绳子!"可他跑得太快,蓝布衫下摆被荆棘勾破了道口子,像道流血的伤疤。
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通向"断魂梯"的土路上。
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甜香,像张梅常用的牡丹香粉。
他跑着跑着,裤脚突然被什么扯了一下——低头看,是片沾着泥的红绸子,和他今早系在"断魂梯"入口大石头上的那根,纹路一模一样。
山脚下的老槐树开始落叶子了,一片金黄的叶子飘下来,停在红绸子上。
孟冲蹲下身去捡,指尖碰到红绸子的瞬间,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——那绸子是湿的,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,像...像血。
远处传来老支书的喊声:"小孟!
等等!"可孟冲已经站起来,朝着"断魂梯"的方向走得更快了。
夕阳把他的影子越拉越短,最后融在逐渐浓重的暮色里。
山风卷着不知哪里传来的呜咽声,混着野牡丹的甜香,漫过了整个山梁。
暮色漫过断魂梯的悬崖时,孟冲的膝盖先着了地。
崖底的野牡丹开得正艳,粉的红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