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他肩膀,又在半空中顿住。
张远山的念珠声突然停了,老道士从蒲团上直起腰:"去把你哥的拖鞋捡回来。"蒋旭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跳起来,拖鞋"啪嗒"落在蒋超脚边时,他甚至没抬头。
李宝蹲在两人面前,刻意放软了声音:"小旭,你去卧室躺会儿,我陪超子说说话。"蒋旭刚要反驳,李宝冲他使了个眼色——少年眼下乌青比昨夜更深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,再耗下去怕是要撑不住。
蒋旭咬着嘴唇点头,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蒋超,像只护崽的小兽。
厨房门"吱呀"一声合上时,蒋超才抬起头。
抽油烟机的灯晕在他脸上投下暖黄的光,却掩不住他眼底的青灰。
李宝从冰箱里拿了罐冰可乐推过去,金属罐壁上的水珠在台面洇出个小水洼。
"你信我?"蒋超突然开口。
易拉罐拉环"咔"地裂开,气泡声盖不住他发颤的尾音,"就...就因为小旭说的那些?"
"我信证据。"李宝指了指茶几方向,"监控里李冬对着空气说话,你枕头底下的冥币,还有张师傅说的极阴命——这些凑一块儿,不是巧合。"他顿了顿,"而且你刚才看见冥币时的反应,不像装的。"
蒋超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易拉罐,冰凉的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。"我也做过那个梦。"他突然说,声音轻得像叹气,"槐花香里混着烂树叶的味儿,有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我。
她回头的时候..."他喉结动了动,"脸像泡在水里的纸,一块一块往下掉,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。"
李宝的脊背绷紧了。
他想起蒋旭描述过的梦境,连细节都分毫不差——这绝不是普通的巧合。
"更邪门的是前天凌晨。"蒋超突然攥紧易拉罐,铝罐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**,"天快亮那会儿我起夜,看见小旭站在客厅。
他手里握着把水果刀,刀尖对着空气划来划去,嘴里念叨着什么''别过来''''走开''。"他抬头时眼里全是血丝,"我喊他,他像听不见似的。
刀光晃得我眼花,等我揉完眼睛再看——"他咽了口唾沫,"刀还在他手里,但刀刃上全是血。"
李宝的后颈窜起一股凉意。
他想起蒋旭卧室里那本染血的民国婚书,想起监控里李冬攥着的黄纸。
所有碎片突然在脑子里拼出模糊的轮廓——阮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