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了下去,他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饭盒边缘的划痕——那是去年带母亲去医院时,不小心摔在地上磕的。“医生说再拖不得,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第一针回春露至少要140万,少一分都拿不到药。我找亲戚借了一圈,你王婶家凑了八千,你二舅给了两万二,总共才三万”他喉结用力动了动,把后半句“连零头都不够”咽了回去,只抬起手,轻轻拍了拍云澈的肩膀,“你好好考试,钱的事爸再想办法,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。”
“不行!”云澈和小棠异口同声地喊。那房子是母亲嫁过来时,外公留下的老宅子,虽然破旧,却是这个家最后的根。
看着父亲佝偻着背出门的背影,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却掩不住那深深的疲惫。云澈捏紧了手里的筷子,指节泛白,碗沿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,却暖不了心里的寒意——140万,对这个母亲重病、父亲打零工、妹妹还在上学的家庭来说,无异于天文数字。他甚至能想象到父亲挨家挨户借钱时,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,毕竟母亲这病拖了三年,早就成了街坊邻里眼里的“无底洞”。
等父亲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,小棠突然红着脸搓了搓手,从书包里掏出个洗得发白的布包,层层打开,里面是一沓沓皱巴巴的钞票,最大的面额是五十,最小的是一块。“哥,我这个月工资发了8455,都给你。”她把布包往云澈手里塞,指尖微微颤抖,“虽然不够,但多一点是一点。”
这是她在食味轩打工三个月攒下的钱,原本想给母亲买个按摩仪,据说能缓解枯荣症带来的关节疼痛。
“你留着。”云澈把布包推回去,声音有些发紧,“你那点钱,连真元检测费都不够。”他望着窗外,晨光穿过老槐树的叶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脑子里反复盘算着——修大报名费两万二,回春露140万,母亲的病根本等不起,可他一个高三学生,能去哪弄这么多钱?
宁城一中高三(10)班的教室里,刚早读结束,空气里还弥漫着粉笔灰和汗水的味道。云澈刚把书包塞进桌洞,前桌陈世和就扭过头,手里转着支笔:“听说了吗?青云修大的报名费又涨了,现在要两万二。”
“这么贵?”云澈心头一沉。他昨晚翻大哥云峥的笔记时看到,修士检测一次真元就要五千块,还不算后续的资质评估和笔试报名费,两万二确实不算漫天要价,可对他来说,仍是遥不可及的数字。他摸了摸口袋,里面只有皱巴巴的三张十块,是这个星期的午饭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