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望号的船舱里弥漫着死灰般的寂静。循环停止的瞬间,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——老陈瘫在驾驶座上,双手撑着额头,指缝间渗出的汗水浸湿了控制面板;马克靠在维修舱的金属壁上,怀里抱着那个彻底宕机的智灵单元残骸,肩膀止不住地颤抖,刚才在循环里,他又一次经历了妹妹被“血色升华”感染者杀死的场景;还有两个幸存的云民意识容器,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,显然还没从反复的意识撕裂中缓过神来。
拓站在船舱中央,星尘那台瘫痪的履带机器人就在他脚边。机器人外壳裂开一道深沟,暴露的线路还在滋滋地冒着细小的电弧,像濒死者最后的喘息。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那阵破碎的意念,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“拓听着”
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接收的,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——混杂着星尘原本的合成音,还有无数个陌生的、属于其他文明的声音碎片:有共生体文明的高频嗡鸣,有某个机械文明的金属颤音,甚至还有一种类似水流撞击岩石的低沉回响。这些声音缠绕在一起,却异常清晰地传递着核心信息,仿佛无数个死者在共同诉说一个跨越宇宙的秘密。
拓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:一片泛着翡翠光泽的星球(艾拉的母星盖亚之网),表面覆盖着纵横交错的能量脉络,突然,无数个灰白色的“奇点”从时空缝隙中钻出来,像霉斑一样快速扩散,能量脉络瞬间凝固、断裂,翡翠色的星球变成了一颗死寂的灰白色岩石,连大气层都被“拉平”成了静止的薄膜——这是共生体文明被熵噬吞噬的最后瞬间,是星尘通过数据幽魂捕捉到的记忆碎片。
“宇宙像生命体文明是细胞”
画面切换,变成了无数个闪烁的光点,每个光点都是一个文明。有的光点快速膨胀,释放出刺眼的能量,却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突然熄灭;有的光点缓慢闪烁,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“压平”,变成了毫无波动的暗点;还有的光点试图逃离,却被一张无形的“法则之网”兜住,最终还是走向毁灭。拓突然明白,那些快速膨胀的光点,是熵增过快的文明;缓慢闪烁的,是像共生体那样缺乏适应性的文明——它们都是宇宙这个“生命体”里的“异常细胞”,而源流,就是清理异常的“免疫系统”。
“源流是免疫系统格式化程序自动触发”
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拓的脊椎窜上来。他想起了乐土环带的陷落:“血色升华”病毒像熵噬的“前导部队”,强行“拉平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