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雷克闭上眼睛,断腿处的疼痛已经消失,只剩下一丝温暖的余感。他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,没有噩梦,没有恐惧,只有低频嗡鸣的陪伴。迷迷糊糊中,他好像看到了矿区的战友,看到了故乡的老房子,还看到了一个淡蓝色的身影,站在远处,没有靠近,只是静静地守着他。
天快亮时,布雷克醒了,病房里的嗡鸣已经停了,门口的投影也不见了,只留下一张淡蓝色的光纸,飘在床头柜上——上面写着:“您的旧同事托我带了一包新收的麦子,放在门口,您醒了可以看看;您的义肢接口,我根据您的生理数据,调整了适配参数,安迪护士会帮您调试,应该能减少发炎的次数。”
布雷克拿起光纸,指尖碰到的地方,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,像坚石的投影一样,不刺眼,却很踏实。他看向门口,犹豫了一下,慢慢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——那是他受伤以来,第一次主动叫护士。
莉莉很快赶来,手里拿着一包麦子,金黄的麦粒装在粗布包里,散发着阳光的味道:“坚石医师早上来放的,说这是您同事种的,和您故乡的麦子一样”
布雷克接过布包,捏了捏里面的麦粒,硬实又饱满。他看着窗外的根须,突然说:“莉莉,你能帮我叫一下坚石医师吗?我想问他,第七扇区的麦子,是怎么种的。”
莉莉愣住了,然后笑了,眼泪掉下来:“好,我马上叫他!”
病房门口,坚石的投影慢慢显现,淡蓝色的光里,核心的白光闪烁得比平时快了一点,像在笑。他没有靠近,只是站在门口,平静地说:“布雷克先生,您想知道种麦子的事,我可以慢慢跟您说”
布雷克看着投影,第一次没有移开目光,也没有生气。他知道,心里的那道冰墙,虽然还没融化,但已经裂开了一道缝,有暖流,正从缝里,慢慢渗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