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星的自转比地球慢些,望舒谷的清晨来得格外迟。当第一缕苍白的阳光透过温室透明穹顶,洒在那片摇曳的金色麦田上时,守夜的年轻农夫汤姆突然发出一声轻呼——他昨夜还在担心麦穗不够饱满,此刻却看着麦秆被沉甸甸的穗子压得微微弯腰,每一粒麦子都裹着淡金色的麸皮,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泽,像撒了把星星在田里。
“熟了!麦子熟了!”汤姆的喊声撞在温室壁上,反弹出清脆的回音。消息像长了翅膀,从石屋传到工坊,从水循环站传到仓库。正在检修工程机器人的工匠老乔,手里的扳手“当啷”掉在地上;在石屋缝补衣服的伊芙琳,立刻放下针线,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酵母袋——那是从地球带来的最后一点天然酵母,她一直舍不得用,就等这一天。
不到半小时,温室门口就挤满了人。哈桑老农走在最前面,他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些,粗糙的手在衣摆上蹭了又蹭,像是要擦去所有灰尘。当温室的密封门“嗤”地泄压打开,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、麦秆干燥香和成熟谷物甜香的热浪涌出来时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这是火星上第一次有如此鲜活的、属于“丰收”的味道,比任何虚拟嗅觉模拟都更真实,更能撼动人心。
“我的老天爷”哈桑伸出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麦穗,麦芒刺得他手心发痒,却让他眼眶瞬间热了。他想起地球老家的麦田,每到丰收季,也是这样的金色,也是这样的香气,只是那时他从未想过,有一天能在火星的红土上,再摸到这样饱满的麦穗。
收割从日出后一小时开始。哈桑站在麦田边缘,手里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镰刀——木柄是他用火星上找到的硬木削的,握在手里刚好贴合掌心,刀刃是从“望舒号”的备用零件里打磨出来的,此刻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“都仔细点,别伤了麦秆根,明年还能再发。”他声音不大,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。
人们分成五组,每组十个人,沿着麦田的边缘一字排开。年轻力壮的男人弯腰挥镰,动作干脆利落,“唰唰”的切割声在温室里此起彼伏,金色的麦秆成捆地倒在身后;妇女们跟在后面,熟练地将麦秆捆成小束,用晒干的火星草绳系紧,码得整整齐齐;半大的孩子们也没闲着,他们蹲在地上,捡起散落的麦穗,小心翼翼地放进腰间的小布袋里,谁也不肯浪费一粒。
汤姆第一次握镰刀,动作有些笨拙,没几下手心就磨出了红印。哈桑走过来,从他手里接过镰刀,示范着:“弯腰时膝盖要弯,胳膊别太使劲,顺着麦秆的长势割。”他挥镰的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