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动的树影。
她转回头,正撞进会长发红的眼睛里。
他站在原地,像尊被抽了魂的石像,只有喉结动了动,哑着声音说:"当年...是我没护住她。"
项公子悄悄捏了捏她的手。
他后颈的金痕此刻亮得几乎要烧起来,像道活过来的金链,从衣领里钻出来,缠上了她的手腕。
罗姑娘反手握住他的手,金纹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指窜起来,在供桌上方织出朵小小的桂花。
"现在护着也不迟啊。"她歪头笑,金纹在她眼里跳成小星星,"您看,我这不自己找回来了么?"小白狐跃下树桠时带落两片槐叶,银毛在晨风中泛起碎星般的光。
它蹲在祠堂飞檐上,尾巴尖扫过虚空的刹那,空气里突然浮起细不可闻的叹息:"你以为她在恨你?"
会长浑身一震,玄色道袍下的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玉牌。
他抬头时,小白狐的瞳孔正泛着琥珀色的幽光,"不,她在等你认错。"
话音未落,赵师姐掌心的碎瓷片"嗡"地发出蜂鸣。
原本映着火场的涟漪突然扭曲,百年前的画面像被揉皱的绢帛,重新展开时,穿月白道袍的女子正缓缓抬头。
她鬓边的珠花碎了一半,血从额角滴进眼尾,却在看见门槛外身影的瞬间,眼底翻涌的恨意突然褪成一片灰。
那是失望。
比怨恨更灼人的失望。
"啊——"会长踉跄着撞翻供桌,青瓷杯盏摔在青砖上碎成星子。
他后颈突然渗出黑血,指甲盖大小的黑晶残片"啪嗒"掉在地上,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光。
罗姑娘这才注意到,他耳后原本有块暗红胎记,此刻正随着黑晶脱落,慢慢褪成正常肤色。
"这是......"赵师姐捏着瓷片的手在抖,"当年围剿归墟派时,邪修用来操控人心的摄魂晶?"
项公子的金痕顺着后颈爬到耳尖,他突然拽住罗姑娘往身后带了半步:"阿罗,你看他眼睛。"
罗姑娘抬头。
会长的眼白正从浑浊的红往清明里褪,像被暴雨冲刷的旧窗纸。
他盯着地上的黑晶残片,喉结动了动,突然蹲下身去捡,指尖却在碰到残片的刹那触电般缩回——那上面还粘着他的血。
"当年火场里......"他声音哑得像锈住的门轴,"我以为是她不肯信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