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什么都没说呢?
她明明说过,找不着合适的人,还说以后遇见的男人,要带来给麦明河看,因为她相信麦明河的眼光不声不响,怎么忽然结婚了呢?
“咳,那都是客气话。”护工笑了,再次拍了拍轮椅,说:“我们照顾这么多老人,又不是亲祖父祖母,有点事还能一个个都通知吗?你坐吧,麦小姐,万一你摔着可就完了。”
麦明河确实有点站不住了。
她扶着轮椅,慢慢坐下来,感到疏松疲软的肌骨因为少了压力,一下子泄开了似的。
明明刚才还是年轻人。哪怕是上一次七十六岁时,还不至于——
咦?
“上一次七十六岁”时?
这个想法有多荒谬,就有多真切强烈。
她几乎确定自己已经活过一次七十六岁了;好像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?
男护工推着她,慢悠悠地在路上走;麦明河不转身,就看不见他的面孔。
她回头看看他,再转回来面朝前方时,就又把男护工的模样给忘了。
似乎不能用年纪大了、记性不好来解释。
这个人是谁来着?他什么时候当上自己护工的?
“对了,你还记得依莲吗?”男护工问道。
说什么呢?不是刚才还在聊她吗?
“她结婚之后就辞职了,搬回老家去了。不过她上个月,有事来了一趟黑摩尔市,还特地回来看了看。我没听她提过你呢,也能理解,她当时手上照顾着好些个老人,哪能一一记得。”
麦明河好像被呼吸噎了一下,过了几秒,才艰难吞下了那一口气。
不行——不对。
就在半分钟之前,他才告诉自己,听说依莲刚结婚了——半分钟,明明只过去了半分钟,他为什么说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半年?
麦明河紧紧攥着扶手。手上没了肉以后,一根根青筋和骨头关节,从枯薄皮肤下凸起,皮肤都成了半透明。
刚才不是十二月吗?
怎么街上树冠硕大茂密,砖块都被烤得冒热气了?
突如起来的晴朗夏日里,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,只有她身下的轮椅,与身后推着轮椅的人,一步步朝前走;轮子滚过路面,有节奏地一响一响,听得久了,又晒在日光下,几乎叫人昏昏欲睡。
麦明河使劲掐了自己一下。
不对,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