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浸没”在伊文的头颅里,麦明河竟然只能看见她露在伊文后脑勺外的小腿——光看已经叫人头皮发麻,艾梅粒却仍紧绷着面孔,神色冷冷硬硬,又抬起脚来,再次往下一踹。
“等一下,别踹了,抓住就行了,”
海芦苇一边搀起麦明河,一边朝她喊道:“这里毕竟是在大街上,光天化日的”
仿佛是对“光天化日”这个词有意见似的,他话音未落,低沉天幕里就扑簇簇地跌落下了硕大的雨点。
人行道上,马路上,斑斑点点地浮起了深色的洇湿水迹;天光似乎不堪疲倦,从湿棉花似的云层之后闭上了眼。
艾梅粒准备非常齐全。
她今天就是为了抓伊文而出动的,显然把一切都想到了;不仅带了球棒,她反手从后腰里一摸,居然又掏出了一副手铐,踩着伊文,将他两条胳膊锁在了背后。
雨迅速沉重密集起来,砸得几人都有点睁不开眼。
“起来,”艾梅粒抓起伊文时,海芦苇与终于恢复了体力的麦明河,也一起赶到了。
伊文后脑勺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,凹塌下去一只脚的形状,却在一点点地重新往外鼓。
他从眼角里瞥了麦明河一下,面无表情,一声不吭。
人——可能不是人——抓住了,下一步却叫三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。
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,天地间已暴雨如注。空空马路仿佛沉入了灰暗湖底,一辆车也看不见;当然,目光也看不远,就被无尽水幕淹没了。
在隆隆的雨声里,海芦苇抬高嗓门问道:“怎么办?现在带他去哪?”
总不能在黑摩尔市里把他杀了,再说,可能还杀不掉。
“不能杀吧?”
海芦苇还替麦明河惦记着统治游戏,抹了一把脸上雨水,说:“不是要帮他‘重回正规’,才算是完成行动点吗?”
“那个肯定是骗人的,”艾梅粒没好气地说,“你看看,这家伙有可能是个人吗?重回正轨,我看给他送回巢穴里,才叫真正的重回正轨。”
伊文的“正轨”,当然不可能在巢穴里,否则“统治游戏”不会费那么大劲把他送进黑摩尔市。
但是,巢穴——
麦明河忽然一下抬起头,刚要开口,却又犹豫了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海芦苇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。
麦明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那一句话卡在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