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酒,搁回桌上。
雍北同样一口饮尽,没有讲话。
李曜偏头看向水塘:“雍。二十七年前咱们在此饮宴,案前四人,有你,我,轻裾,无缙。那时昏君枭首,山河正待收拾,大家手上还染着血,开怀畅饮,其乐何极。
“其间征了一回北荒。二十四年前再饮,案前三人,就只有你,我,轻裾了。人至中年,知有不可为之事,争吵一番,不欢而散。
“今日三十年岁月匆匆,难得案前再聚,竟只有你我二人而已了,对案孤坐,岂可言欢。雍,世事险变,当权人难有暮年,还望保重身体,迁延寿岁。”
雍北凶冷的眉毛吊起,脸颊颤动了几下,终于向后一退,伏跪在地,泣声呜咽:“陛下,保重!”
李曜点点头,垂目看着碧箫:“李缄一直在仙人台,你有什么事就去办吧,无论事情如何,不妨多留些时日,待得四月之后再走。”
“臣谨遵命。”
雍北低头从地上站起来,他膝袖额发都沾了泥土,泪染鬓须,低头倒退着离开了这座园圃。
李曜坐在案前,一个人自斟自饮,慢慢用完了这一壶酒。
有时他看看池花,有时他望望水波,天色亮起,园圃中的花叶渐渐被洗出原本的色泽。饮罢,李曜挽了挽头发,阖上眼睛,将碧箫轻轻搁在了唇边。
黑天转灰,灰天又转白之时,裴液收到了仙人台的传信,请他去台里确认一份诸衙联签、缉捕凶首的公文。
裴液没有丝毫耽搁,唤了驾马车,提剑携猫就出了剑院。
清晨的仙人台到处是羽检的身影,裴液如今算是罕有的几位身份不掩的鹤检之一,虽然外面声名还没传开,但台里已许多人口口相传,此时见到这道年轻的身影不时有行礼问好。
裴液今日回礼快速而敷衍,他径直登上西楼,来到了中丞的屋子。
“裴鹤检好。”
“见过中丞。”
“没什么繁琐的事,裴鹤检是此案负责之人,也是一线缉捕,签发之前,请裴鹤检过眼一遍,也签个印信。”
张思彻将一迭纸张推到裴液面前,裴液展开,只见其上笔迹众多,签印者众,大理寺、刑部、吏部乃至漕司的印信都有。
裴液扫视一眼细密小楷,见是串联太平漕帮至幻楼,再至宫中、八水诸事,将整个蜃城脉络都理清了出来,然后证据确凿地连上了刺后与刺晋阳两案。最终要求缉捕蜃城首脑,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