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中迸发出精光,三年来,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认为蹇义算是个对手。
这一手以退为进,绝不简单!
蹇义怕是已经看出来了,放开寒门法令是必然的事情,他若是再执着于此,甚至执着于治那些学子的罪,只会牵连更广,如今迅速和寒门法令之事切割,才能够保护住真正的基本盘。
有趣。
看来这次不能直接将吏部尚书赶下去了,让他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再坐一段时间吧。
朱棣也明白了蹇义的意思,这件有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打乱了一部分他的计划,他强行平复了心情,又向其他人问道:“蹇卿所说,尔等都听到了,如今户部尚书李显穆和吏部尚书蹇义所言一致,其余诸卿呢?”
寒门法令这件事,一直以来就是李显穆和蹇义相争,背后折射出的是心理之争,其余众人无论心中如何想,自然也不会说了,中立的人不愿意掺和寒门法令和心理之争,其他人则大佬都选择偃旗息鼓,他们也只能跟着沉默。
“既然诸卿都没有意见,那就按照蹇卿和李卿所言,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待。”
皇帝拍了板,其余众人都再没有意见。
一直离开华盖殿时,许多人还有些懵,在知道了南京焚书之事后,他们都以为今日必然是一场龙争虎斗,甚至可能有个尚书要为此引咎致仕,可谁都没想到,最后竟然在一团和气中落下了帷幕。
“蹇义这是什么意思?”郑欢走到李显穆身边,疑惑问道:“他怎么突然就认怂了?”
“因为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。”李显穆望着走在一行人之前的蹇义,微微眯着眼淡淡道:“他在寒门法令上的坚持是为了打压心学,可现在他发现,经过这三年,他那一套‘公平公正’的说辞已经破产,再坚持下去,理学的根基就要受到影响了。”
郑欢琢磨了下,才恍然大悟,“竟然是这样,能在接受到信件短短时间内,就将这些事想清楚,而抛弃坚持了数年的观点,这蹇义可真是不容小觑。”
李显穆也微微点头,“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,这朝堂之上,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。”
这里二人在谈论蹇义,走在前面的蹇义也正在被自己派系的人质问,尤其是那些翰林学士,都是理学的究极保守派,在殿上时就忍不住想要开口,还是被蹇义拦住的,如今下朝,他们自然立刻上前询问,语气有些不好。
“蹇尚书,方才在殿中,为何突然改变口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