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里安然无恙。
那根颤抖的指尖,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枯叶,带着宿命般的微弱抖动触碰到了风信子的身体。
在之前的每一次接触中,风信子都能精准地解析吴桐的情绪:悲伤、好奇、温柔、快乐。那些情绪像清晰的、单色的光,容易被归类和模仿。
但此刻,从这根手指上传递过来的,是一种它从未处理过的、极其复杂的复合信息。
有劫后余生的庆幸。有残留的、深刻入骨的恐惧。但最核心的,那股能量流的最底层,是一种纯粹的、不求回报的、为了保护它而产生的后怕。
这种情绪,是完全不合逻辑的。
在风信子的认知模型里,一切行为都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。弱者在强者面前,要么逃跑,要么臣服,要么被吞噬。保护一个潜在的、更强大的掠食者,甚至为此将自己置于直接的危险之下——这种行为,在宇宙的生存法则中,等同于自杀,是最低等的、最应被淘汰的基因缺陷。
然而,吴桐就这么做了。
他刚才那一系列迅捷而慌乱的动作,不是为了保护自己,而是为了保护它。他用自己单薄的身体,在那个充满恶意的成年雄性面前,筑起了一道脆弱的屏障,只为了藏住它这个“秘密”。
为什么?
这个简单只有三个音节的问题,第一次,让风信子那台由纯粹理性和生存本能构成的精密计算机出现了卡顿。
它庞大的数据库里,找不到可以解释这种行为的先例。
它的身体在吴桐那持续不断的、细微的颤抖中,保持着绝对的静止。它将所有的能量,都从消化和伪装中抽离,全部用于解析眼前这个无法理解的现象。
它看着吴桐那张苍白如纸的脸,看着他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,看着他紧抿的、毫无血色的嘴唇。
然后它的心里第一次,有了一点什么。
那不是温暖,也不是感动。这些属于人类的、过于甜腻的情感,对它而言毫无意义。
那是一种类似于被侵犯了领地的、低沉的不悦。
那个充满酒气的、暴戾的成年雄性,他威胁的并不仅仅是吴桐这个生命体,他威胁的是风信子的食物源,是风信子的庇护所,是风信子标记了“所有物”标签的、正在进行长期投资的资产。
一只虫子,竟然妄图染指神的财产。
这股不悦像一缕极细的、冰冷的电流,从它意识的最深处升起,流遍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