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颜阿骨打处,枢密院明令当更显‘倚重’,嘉其‘追剿’辛劳,严限其期,迫其行更酷烈手段以残辽裔,耗其精锐,积其血债于草原诸部。彼行愈暴,则辽东诸部闻之愈惧,愈觉其不可倚仗,而草原遗族恨之愈深。待其自绝于辽裔,自疑于部众,身心俱疲,进退维谷之际,则辽东之隐患,草原之余烬,或可不战而自溃。
唯此,方合陛下‘以最小代价定北疆’之圣意。臣当谨守辽阳,外松内紧,控扼要冲,静待其变。伏乞圣裁。”
写完,他轻轻吹干墨迹,将奏折仔细封好,递给赵虎:“八百里加急,直送京城,呈陛下御览。”
赵虎接过这封沉甸甸的奏折,虽然对其中许多弯弯绕绕的谋略还未完全吃透,但看到李正然那副智珠在握的沉静,心中的焦躁也平复了大半,他郑重抱拳:“末将明白!这就去办!”
李正然点点头,重新走到窗边,庭院里,老榆树的新芽在寒风中微微颤动,脆弱却顽强,他望向北方,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,看到了那片广袤而残酷的草原,看到了那个在绝望中挣扎、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毒草的身影--完颜阿骨打。
“把魏国变成新的辽国?”李正然低声自语,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,“完颜阿骨打,你终究...还是没能学会陛下教你最根本的一课,这世上最锋利的刀,从来不是握在手里的那一把。”
他想起上京初定,陛下在定北府行宫偏殿与他密谈时说过的话,那时,巨大的海疆图与初绘的西方舆图铺满了地面,象征着帝国无垠的未来,而谈及辽东和草原,陛下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那片区域,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:
“辽东和草原,是帝国北境的冻疮。用火去烫,只会皮开肉绽,痛入骨髓。得用温水,一点点泡软,一点点刮去腐肉。再烈的马,套上了笼头,拴久了,骨头也就软了。至于完颜...”陛下嘴角似乎弯了一下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他像极了朕养过的那只海东青,野性难驯,给他天空,他会啄瞎你的眼;关在笼里,他又会撞得头破血流,哀鸣而死,最好的法子...是让他自己飞出去,撞死在猎物的尖角上,辽东,不需要墓碑,只需要...遗忘。”
寒风掠过庭院,卷起几片枯叶。李正然拢了拢衣袖,感受着初春那点微弱的暖意,遗忘...是的,当殖民澳洲的船队带回金山银海的消息传遍辽阳大街小巷,当西去的海船探索到更神奇国度的传说刺激着每一个冒险者的神经,当关内的富庶与安定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被圈禁的女真年轻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