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情地斩断了!北海?就算能跑到北海,没有沿途部落的接济,没有草料,没有食物,他们这几个人,在这酷寒的荒原上,又能活几天?
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,比漠北最凛冽的寒风还要刺骨,瞬间将他彻底淹没,他张了张嘴,想发出点声音,却只有一口带着腥甜味的冷风灌入喉咙,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弯下了腰,泪水混合着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,什么复国大业,什么太子尊严,什么血海深仇...在这天地为炉、无处可逃的绝境面前,都成了最可悲的笑话!他只是一个被命运彻底抛弃、被魏国铁血意志碾得粉碎的可怜虫!
“走...往北...继续往北!”他猛地抬起头,脸上涕泪横流,混杂着尘土和血污,扭曲狰狞,只剩下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,“就算死!也要死在...魏狗抓不到的地方!”他狠狠一夹马腹,那匹早已不堪重负的可怜战马发出一声悲鸣,再次挣扎着迈开了蹄子,载着它同样绝望的主人,踉踉跄跄地冲向那片象征着虚无与终结的、灰白色的北方荒原,身后,是焚毁的草场、毒化的水源,是魏军铁蹄踏碎一切的冰冷节奏,是彻底将他笼罩、再无一丝缝隙的死亡罗网。
数百里外,一片地势崎岖、可俯瞰广阔荒原的黑色玄武岩山脊之上。
完颜阿骨打如同一尊用生铁浇铸的雕像,沉默地伫立在凛冽如刀的朔风之中,他身上的熊皮大氅被风鼓荡,猎猎作响,兜帽早已掀开,露出那张被草原风沙磨砺得更加粗粝、棱角分明的脸,深刻的法令纹如同刀刻,紧抿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,唯有那双眼睛,深不见底,如同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寒潭,此刻正死死凝视着北方那片灰蒙蒙的天地。
他身后,是同样沉默如石的巴图鲁、乌尔泰等心腹猛安和数十名最精锐的亲卫,战马不安地刨着蹄下的碎石,喷着白气。
视野的尽头,巨大的、污浊的黑色烟柱如同连接天地的死亡之柱,在灰白的天幕下格外刺目,即使相隔如此遥远,那烟柱所代表的毁灭力量,依旧带着一种无声的恐怖,穿透空间,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,更近一些,在起伏的荒原上,可以隐约看到如同蚁群般移动的细小黑色斑点--那是陈平追击耶律崇的前锋骑兵,以及更远处杨盛、赵裕部主力如同巨大磨盘般推进、碾压、焚烧的恐怖景象,一种冰冷、高效、有条不紊到令人骨髓发寒的屠杀节奏,清晰地透过这遥远的景象传递过来。
没有震天的喊杀,没有混乱的搏斗,只有火焰在吞噬,铁蹄在推进,生命在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