锐地嗅到他衣料间萦绕的淡淡异味——那是混杂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,虽极淡,却在这满室熏香中格外清晰。
她眉头骤然拧紧,心也跟着提了起来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袖:“夫君,你身上为何有血腥味?”
陆曜动作微顿,抬手抚上她的后脑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,语气平静无波:“许是方才出宫门时,路过菜市口沾染上的。夜里风大,许是将那边的气味卷了过来。”他语气淡然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,却未提半句宫中人命往来的凶险。
陈稚鱼握着陆曜遒劲的手腕,指腹能清晰触到他腕间凸起的青筋,她抬眸望他,澄澈的眼底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心,连声音都带着几分轻颤:“夫君,不论宫里宫外有什么事,你莫要瞒着我,好吗?我心里有数,不会胡乱担忧,更不会给你添乱。”
陆曜闻言,抬手轻轻掌住她的脸颊,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下颌,指尖带着安抚的力道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:“傻姑娘,放心便是。不论将来是何种境地,我都不会叫你和腹中孩儿身陷半分险地。”
陈稚鱼望着他眼底的笃定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只轻轻点了点头。她心里清楚,陆曜待她虽百般体贴,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——他骨子里刻着“男主外、女主内”的规矩,朝堂上的波诡云谲、暗处的刀光剑影,从不愿让她沾染半分。从前她偶有问及,他要么温言岔开,要么便沉声道“这些不该是你操心的事”,如今这般境况,即便再问,他怕也不会多说。
做人需知趣,她亦有这份自觉。
只是往后几日,陆曜的举动愈发反常——白日里总在书房闭门不出,偶尔有人深夜来访,两人在屋内低声交谈,连灯影都透着几分凝重;有时他更是彻夜不归,第二日归来时,眼底的红血丝与衣上淡淡的寒气,都藏不住彻夜奔波的疲惫。
这日夜里,陈稚鱼替他解下沾着夜露的外袍,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虑,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:“夫君,你如今究竟在做什么?”
陆曜闻言,并未作答,只反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,指力大得几乎要攥进她的皮肉里。
他掌心的温度依旧温热,可那沉默却像一层无形的屏障,将两人隔在两端,任陈稚鱼如何探寻,都得不到半分回应。
夜渐深,陈稚鱼仰躺在榻上,身旁的人呼吸已渐渐平稳——想来是连日奔波太过疲惫,竟已沉沉睡去。
她望着帐幔上垂落的银钩,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