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说的时刻。
她如何能与他说——他给的、陆家给的，终究是能被收回的；唯有自己挣来的，才能牢牢攥在手心，不必担心哪一日会突然失去。
更何况，哪家媳妇若是频频动用夫家银钱贴补娘家，传出去怕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，日后在陆家，又何来尊严可言？
陈稚鱼只觉如鲠在喉，憋闷得厉害，缓了缓才开口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与质问：“我实在不明白，大少爷究竟在忧心什么。如你所言，我腹中尚有陆家的孩儿，不过是想经营一家铺面，竟引得你如此多说辞。照此说来，日后我是不是做什么都不能随心？只要我还是你陆曜的妻子，你便认定我不能有自己的营生，不能有自己的心思，只能做个循规蹈矩的内宅妇人，终日围着相夫教子打转？”
话音落时，她心头泛起阵阵寒意。操持家务、相夫教子，本是世间多数女子的归宿，可瞧着自己说完后，陆曜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，却让她莫名心惊。
“这般活法，有何不可？”陆曜淡淡开口，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，“只要你将心思都放在我身上，放在你我将来的孩儿身上，安稳度日，又有什么不对？”
陈稚鱼呼吸骤然一滞，一股郁气直冲心口，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，再看陆曜时，眼神竟像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。
而此刻的陆曜，已然打定了主意。如今这局面，任何可能的变动与威胁，他都要彻底掐灭在萌芽里，尤其是她这般隐隐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心思，绝不能纵容。
他沉声道：“阿鱼，那铺子你不必开了。无论你想要什么，我都不会亏待你，日后有需求，直接与我说便是。”
这话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决绝。于陈稚鱼而言，不啻于五雷轰顶，让她瞬间怔在原地，浑身的力气似都被抽干了。
“倘若我非要呢？”她死死盯着他，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软化的迹象，然而，他只是伸出手来，微烫的掌心抚摸在她因紧张而绷着的脸上，眼眸冷淡，语气阴沉又决绝的道：“有我在，你的铺面开不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