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父皇。当年他立你为太子,不过是迫于朝臣压力,我心里清楚,他从未真正属意你承继大统。可那又如何?你是中宫嫡出,本就该立于东宫。况且你在一众皇子中,文韬武略不输于人,叫他挑不出半点错处,也无从将你换下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:“珩儿,从他借‘反诗’一事污蔑于你,欲废你太子之位时,母后便再也没对他抱过任何指望了。”
“母后”太子齐珩闻言,神色骤然动容。他望着母亲,明明年岁与贵妃相差无几,却因常年操劳与心忧,更显几分老态,心口像是被重物压住,钝痛不已。
父不疼妻,不爱子;妻难靠夫,只能拼尽全力,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,为自己的儿子铺就一条安稳的路。他知晓,母亲本不是善于算计之人,却被这冰冷的皇城、无情的帝王,硬生生打磨成了如今这般步步为营的模样。
皇后抬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语气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好了,莫作娇儿态。眼下这个时候,守在你父皇榻前有何用处?你要守的,是朝堂,是那些朝臣的心,待根基稳固,再慢慢守住这万里江山。至于‘父慈子孝’的戏码,便让怀王母子去演吧。你父皇素来最疼他,如今将他留在身边,也算是母后成全了他们,做了件‘好事’。”
太子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情绪,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,缓缓摇头:“儿臣不睡了,这就去准备,即刻上朝。”
今日,是父皇卧病不起后,他第一次代掌朝事,亦是他稳固自身势力、震慑朝野的关键一日。方才在乾清宫与怀王那一眼对视,其中的试探与暗流,他岂能不察?这一局,他半点也不能掉以轻心,需防着对方暗处藏着的后招。
今日早朝过后,百姓方知这一夜,发生了何等要紧之事,天子病体沉榻,太子初绽锋芒,在朝臣心中,更对临危不惧,孝心感天的太子寄予厚望。
而这个时候,陈稚鱼才知道,陆曜一夜未归是为何事了。
她的目光扫过陆夫人身边脸色苍白的木婉秋,心里滋味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