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,倒像是连过往人事都全然忘了?”
陈稚鱼点头:“正是如此,他连我这个枕边人都认不得,只记得年少时的旧人旧事,对近四年的事一概不知。府里上下都慌了神,我思来想去,唯有师父的医术能瞧出些端倪,才敢传信请您来。”
徐三娘眸色沉了沉,伸手取过药箱里的银针包,指尖抚过冰凉的针身:“明日我先替他诊脉看舌,再瞧瞧他头部的伤处。若是真的离魂症,倒有几分调理的法子;可若是”
她话未说完,却轻轻摇了摇头,“罢了,先见了人再说,免得凭空猜度误了事情。”
陈稚鱼心中一动,听出师父话里有话,却也知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,只轻声应道:“全听师父安排。有您在,我心里也踏实多了。”
徐三娘看着她眼底的疲惫,语气软了些:“你也别太熬着,孕期最忌忧思。今晚我住下,明日一早便去见那位陆大少爷,定帮你弄清楚缘由。”
陈稚鱼无有不依,亲自将师父送进备好的厢房安置妥当,待转身时,目光不自觉望向止戈院的方向,长长吐了口气,才缓步回了自己屋中。
她靠坐在软榻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榻边锦缎纹样,心中情绪似浪潮般起起伏伏——虽不至于乱了分寸,却也萦绕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烦忧。
师父既已到京,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七八分。离魂症素来难治,这点她比谁都清楚,是以她请师父来,所求的从来不止是治好陆曜,更想借师父的医术印证自己的猜想,找出切实证据,看看他究竟是真的失了忆,还是另有图谋。
前日那番试探,他虽看似扛住了压力,可她总觉他眼底藏着几分刻意隐瞒的闪躲。若他当真一直在瞒着自己陈稚鱼眸色骤然冷了几分,心口也跟着沉了下去。
昔日说什么夫妻同甘共苦,可他对自己却一再遮掩。这一次,她再没那般好脾气,容他这般糊弄。
可让她心绪难安的,还有另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——她竟隐隐怕他的病症是真的。若真是如此,那先前所有的猜忌都成了错处,往后要理清他与木姑娘的纠葛,再寻回从前的模样,便更是难上加难了。
她心中亦藏着几分惶惑——他们过往的情深,与他遗忘的这一年,如今在他心中,究竟孰轻孰重?
陈稚鱼闭了闭眼,眉头微沉,指尖在膝上缓缓收紧。
感情之事,从来最是不讲道理。其实她并非怕面对任何结果,怕的只是被蒙在鼓里,连分辨真假的资格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