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,像落了层霜。
"好哇!"码头上的百姓认出那刀疤,顿时炸了锅。卖豆腐的梆子敲得山响:"浸猪笼!浸猪笼!"几个曾被水盗劫过货的商贾抄起扁担就要上前,被新军拦住。卖酒的老汉趁机扯开嗓子:"壮士们报仇前先喝碗酒!咱这酒比衙门的刑酒还烈!"却被赵猛瞪了一眼,立刻缩着脖子往后退,酒葫芦在腰间晃得叮当响。
林宇蹲下身,指尖抚过汉子眉角的疤痕:"说,是谁让你在这儿造谣生事?"汉子牙关紧咬,突然喷出一口血水,正中林宇衣襟。穿肚兜的小娃指着血迹惊呼:"官爷流血啦!"母亲慌忙捂住他的嘴,却忍不住多看了眼林宇胸前的金蟒纹——和城隍庙壁画上的龙王袍服一个样,只是沾了血渍,看着更威风了。
赵猛大怒,火铳枪口抵住他咽喉:"再不说,老子送你去见阎王!"汉子却忽然惨笑,盯着林宇胸前的金蟒纹:"宁王府的杂种,你以为靠几杆破枪就能守住蜀地?八大王的刀,早晚会割下你的头!"这话让人群再度噤声,卖菜的老妪悄悄在胸前画十字,她听过往的商客说,八大王的队伍一来,连灶台上的锅都要被砸个稀巴烂。
林宇站起身,拍了拍衣襟上的血渍,声音冷如霜雪:"把他押进舱底,严加看管。"又转向众人,语气稍缓:"诸位放心,我们到了蜀地,就是来给父老乡亲看家护院的。等咱们的王师练成了,别说水盗山匪,就是北边的鞑子、西边的流寇,敢踏进蜀地半步,就让他们有来无回!"穿青衫的秀才闻言,从袖中掏出笔记本,蘸着茶水在扉页记下"燧发枪,射程二十步,不惧水雾",笔尖划过处,墨痕晕开,像极了长江上的迷雾——他打算把这些记进蜀道闻见录里。
码头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,卖炊饼的老汉趁热递上两个饼子,被林宇婉拒后,讪讪地塞给旁边的新军。百姓们虽仍有疑虑,却也渐渐散去,唯有几个孩童追着新军队伍跑了几步,模仿着枪托砸地的动作,嘴里喊着"杀水盗!杀水盗!",被母亲们唤回家吃饭的声音打断:"小崽子们别乱跑!没看见江面上雾大吗?"
林宇望着巷口斑驳的砖墙,墙根处蹲着个穿皂衣的老者,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着什么。他心中一动,装作不经意走近,却见地上画的是艘船,船头插着后金的八旗——老者察觉他的目光,突然用袖口抹掉画痕,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,腰间玉佩闪过半缕蓝光,正是东厂的标记。这时,旁边茶馆里传来的说书声隐约飘来,正讲到"八大王剿四川,鸡犬不留",惊堂木"啪"地一拍,吓得檐角麻雀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