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碑上"乐善好施"的王县令大名,正在雨水中渐渐模糊。
县丞的官靴突然打滑,踉跄着撞翻了粮车上的茶税新规。浸透的纸张贴在青石板上,露出底下用米汤写的密字——那是王县令昨夜才下达的勒索清单,赤水盐井的年产量、商队的武装配置、甚至赵府三公子的婚期都列在其中。林宇的剑尖立刻抵住他的咽喉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县丞想起今早看见的刑具:那是王县令新得的"盐铲",专门用来对付不肯交井的盐商。
"按大明律・户律九,伪造税则者,杖一百,徒三年。"赵员外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,袖中滑落的大明会典正好翻开在"盐政"卷,"若涉及军粮,则加三等治罪——大人知道''加三等''是什么意思吗?"他故意在"军粮"二字上加重语气,看着县丞的喉结在剑尖下滚动,"就是说,你脖子上的脑袋,够砍三次的。"
街角的铜锣突然急响。陈茂的密探摔在积水里,竹筒里的加急文书散成一片雪白的蝴蝶。赵员外认得那是按察使司的八百里加急,却故意提高声音:"大家看!那是给林将军的军报!"他指向密探慌乱捡拾的动作,"怕是朝廷又催新军的粮了——可我们的粮都在这儿,都被王县令说成''私通''了!"
这句话像***般点燃了最后的火药桶。瘸腿老汉突然举起拐杖,顶端的铜环套住了县丞的乌纱帽:"打死这个狗官!"张婶的菜筐扣在县丞头上,观音土饼的碎屑掉进他的衣领。少年们捡起地上的谷粒,雨点般砸向这个平日作威作福的小吏。最前排的老妇人突然跪地,额头砸在积水中:"青天大老爷,给俺们留条活路吧!"
林宇的佩剑突然出鞘,却不是砍向百姓。他将剑尖挑向县丞腰间的算盘坠子,金丝编就的算珠散落一地,在青石板上滚成一片金黄的眼泪。"够了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,"赵员外的粮车插着户部黄旗,按军粮转运条例,本将自当护送。"他扫过人群中悄悄退走的陈茂密探,"至于某些人——"
县丞突然发现,不知何时,二十辆粮车已在辕门前围成半圆。每辆车的车辕上都拴着丈二白幡,上面用隶书写着捐粮状的摘要,每个字都有碗口大小。雨水顺着幡面流淌,将"义民""军粮""律法"等字眼冲刷得格外清晰,像道不可逾越的城墙。
赵员外看着县丞被士兵拖走的背影,终于松了口气。他摸了摸假伤口上的纱布,艾草的苦味混着雨水渗进嘴里。远处县衙的灯笼亮了,那是王县令在敲聚贤鼓,召集三班衙役。但他知道,今晚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