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雨,已经冲垮了县衙的第一道防线——当粮食与民心都披上了制度的铠甲,再锋利的官刀也砍不出裂痕。
雨幕中,林宇突然凑近,低声道:"后日辰时,督师的巡按使会过赤水。"他的目光扫过赵员外腰间的牛皮袋,"你的告御状,该加上新军的联名了。"不等回答,便转身走向粮车,锁子甲碰撞的声响与雨声交织,像首胜利的进行曲。
赵员外望着他的背影,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"商人的盾牌,不是银子,是让官老爷们害怕的规矩。"此刻他看着粮车上的户部官印、百姓手中的领粥凭证、还有地上散落的算珠,终于明白:当每粒粮食都嵌进制度的齿轮,当每个民心都凝成律法的砖石,再坚固的官墙,也会在这隆隆的制度碾压声中,轰然倒塌。
更深露重时,雨终于停了。赵员外站在粮车旁,看着李寡妇带着饥民们开始分领新米。月光穿过云隙,照在"义民捐粮"的木牌上,城西三百户的名字在银辉中闪闪发亮。他知道,这场以粮为刃的博弈,不过是个开始。但至少,今夜之后,王县令的算盘,再也打不响赤水盐井的主意了——因为他的背后,站着整个蜀地的民心,和比天高的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