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血防反光。带头的疤脸刚拨开灌木丛,头顶突然传来弩箭破空声——涂山护矿队的竹弩早瞄好了。
“抓活的!”队长王虎一嗓子惊飞了林子里的鸟,弩箭齐刷刷射向小弟们的腿弯。疤脸倒地时,看见护矿队员腰间的新钱串在月光下晃悠,每枚币面都刻着不同罐纹,跟羌寨老阿妈补了又补的陶罐一个样。
岩洞审讯室里,疤脸浑身是血趴在石桌上直哆嗦:“大爷饶命!”他盯着王虎手里的验币石,“我们头儿说涂山钱的凸点是照着老百姓陶罐刻的,让我们去村里偷陶罐做模子”王虎冷笑一声,拿新钱敲他脑门:“回去告诉李三娃,老百姓家里的陶罐金贵着呢,比你们的狗头还值钱!”
回到岩洞,李三娃对着疤脸带回来的陶罐碎片发愣。月光下,老阿妈补罐的铜丝和真钱凸点严丝合缝:“原来是这么回事!”他抄起陶罐碎片就砸向模具,“官炉匠人根本不是刻纹路,是把老百姓家里的补丁直接凿到钱上!”
阿三摸着新刻的羊角纹模具,木纹刻得太规整了:“大哥,要不咱雇些老太太补陶罐,让她们按不同花样补,咱照着刻?”老烟杆直摇头:“没戏,你看真钱上那些凿痕,深浅都不一样,有的轻有的重,全凭匠人手上的茧子拿捏力道,雇一百个老太太也学不来万千匠人的手艺。”
正说着,***突然发出刺耳声响,虎娃倒多了铅料,滚烫的熔浆溅到新模具上,烫出歪歪扭扭的疤。李三娃看着报废的模具,突然笑了:“算了!”他把一枚真钱塞给虎娃,“从明天起,咱不仿罐纹了,改玩火耗!涂山收一成,咱收半成,看老百姓选谁!”
*三天后,私铸坊的假钱摊在成都东市开张。晨雾未散时,李三娃便戴着斗笠缩在摊位后,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短刀。眼见着赶集的百姓像被蜜糖吸引的蜂群般围拢过来,他喉间溢出压抑的笑——这批混着七成铅料的新钱,连铜臭都被香料熏得辨不出真假。
卖布的王娘子挤到前排,怀中襁褓里的娃娃正咬着拨浪鼓。她摸出块成色黯淡的碎银:“换五枚新钱。”小弟刚要伸手递钱,人群突然被撞开条缝隙。满脸络腮胡的脚夫跨前半步,草鞋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声响:“大姐等等!”他粗粝的手指捏着枚涂山官铸钱,在晨光下转了半圈,“您瞅瞅这凸点,像不像青泥岭的竹节?”
王娘子将怀中孩子托高些,借着茶馆檐下的灯笼凑近打量。假钱上本该模仿竹节的凸点,此刻却平滑得像被雨水磨了十年的鹅卵石。她突然扯开嗓子尖叫:“铅片子!私铸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