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映得老周鬓角的白发发亮。
长江暗礁的岩洞里,李三娃盯着手中的密报冷笑,雨水从洞顶滴落,在铅制假币上砸出小坑:"涂山今夜铸春耕钱,弟兄们,去青泥岭劫运银队!"他踹翻***,铅浆溅在破陶罐上,发出刺啦声响。
二十名喽啰摸黑上路,腰刀上涂着鱼血防滑。行至鬼见愁弯道,头领用弩箭射落松枝,却惊起一群夜鸦——这是涂山护卫队的预警信号。赵猛的暴喝从山梁传来:"留下买路钱!"火铳枪口的火光映亮夜空,照见喽啰们怀中的假币泛着青灰。
混战中,李三娃的刀砍在护卫队员腰间的新币上,却被凸点硌出缺口。赵猛冷笑:"这钱不是靠纹路防假,是靠足秤的分量——你那些铅片子,百姓揣在兜里都嫌轻。"
五更天,老周站在汶川大寨的新井旁,看着第一桶井水涌出。老族长玛尔吉用新币蘸水擦拭眼睛:"周官爷,这井水深两丈,"他捧着陶罐接水,"去年旱死的三亩地,今年能种青稞了。"罐口的铜补丁与新币的羊角纹在水面交叠,映着远处冒炊烟的石碉。
老周摸着井栏上的刻字——"火耗井・崇祯x年春",忽然想起昨夜在刻模室的场景:"阿福问我为啥不用模子压纹,我说模子压的是钱,手工刻的是心。"此刻,井边的羌族妇人正用新币串起钥匙,准备去开种子库的门。
回到工坊,老周翻开朱砂提银录,泛黄的纸页上记着三十年心得:"青泥岭朱砂含硫多,去铅最快;汶川朱砂色正,铸出的钱泛暖光。"他对着晨光细看新收的朱砂,"不同矿脉的朱砂,就像不同村寨的百姓,各有各的难处,也各有各的盼头。"
陈墨抱着最新的火耗账册进来:"成都传来消息,钱庄开始用咱们的火耗率当标准,叫‘涂山平’。"林宇轻笑,望向窗外晾晒的陶罐补丁:"‘涂山平’不是官定的刻度,是百姓用戥子称出来的信任——每两多给的半分火耗,他们都记在心里。"
晌午时分,老周在模具上刻下第一千道罐纹——那是私铸坊学徒虎娃母亲的补锅纹。阿福看着深浅不一的凿痕:"虎娃说,他娘的锅补了十八次,锅底比他的课本还黑。"老周点头,刻刀在纹路上添了滴状凹痕:"就当是熬粥时溅的米汤印,百姓摸着这纹,就想起家里的热乎饭。"
模具刻成时,老周发现纹路上嵌着粒朱砂,便用刻刀敲平:"朱砂能提铅,但留在币面上碍手。"他说,"百姓要的是摸起来踏实的钱,不是花哨的摆设。"
天快亮时,老周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