炭盆里的火星突然炸开,林宇的燧发枪托重重磕在黄花梨案几上,惊得沙盘里的炭笔跳起来。陈墨看着上司枪管在"丁口损耗"的火漆印上投下阴影,蜡块表面的龟裂纹像极了三年前在松潘卫见过的冻土层——同样的裂痕下,埋着被克扣的军粮和冻毙的士兵。
"老百姓用指甲刻数字,苏府用火漆搞暗号,"林宇的枪管划过布帛背面的断指画痕,铁砂枪口在"三丁折银"四字上压出凹痕,"朝廷的律法,"他突然冷笑,"倒成了两边杀人的刀。"火漆密信在他手中发出脆响,蜡印上的"损"字缺了右半边,像极了断指的伤口。
陈墨从袖中取出大明会典,泛黄的纸页停在"文字避讳"条:"洪武二十六年定例,"他用银签子指着朱笔批注,"凡遇‘损’字,需缺末笔避国讳,"望向林宇手中的密信,"可苏府只缺右半边,"炭笔在沙盘画出残缺的"損","去了‘手’旁,只剩‘昜’,"笔尖重重顿在"日"部,"这是三房的暗号。"
林宇的火枪突然指向沙盘:"老子在苗疆见过类似的邪术,"枪管扫过缺笔字,"把人的手指剁了,用血在树皮上画符,"铁指套碾过炭粉,"苏府这是拿国法当巫蛊!"他忽然抽出从管家寝室起获的暗纹袖口,金线绣的缺笔"损"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,"三日前在城隍庙,"声音低沉,"老子看见三房管家拿这袖口擦刀,刀上的血,"望向布帛上的断指图案,"和李二妞的伤口一模一样。"
陈墨从档案箱取出苏府三房的族谱,翻到万历三十年的族训:"‘损人利己’需缺笔,"他指着族谱里的避讳字,"表面遵国法,"银签子划过暗纹,"暗线里的‘损’字,"露出底下的断指图腾,"每缺一笔,就是十个断指指标。"族谱边缘的朱砂批注显示,三房每年冬至都要"损丁三十,以充税银"。
林宇的枪口突然顶住族谱:"三十个断指!"他想起在矿场发现的断指坑,"每个断指丁,"枪管敲了敲火漆印,"能给苏府多收三十两税银,"突然笑了,"比老子在辽东斩鞑子的人头还值钱。"他忽然撕开袖口暗纹,露出底下的三房族徽——三根断指交叉的图案,"老子总算明白,"望向陈墨,"为何苏府的火漆印,"指向密信,"比按察司的还红。"
陈墨点头,取出巴县赋役全书:"按例,丁税折银需里长画押,"他指着假押上的三房族徽,"可苏府的里长,"声音发颤,"都是三房的家奴,"翻开被血浸透的页张,"他们把‘里长亲诣’改成‘三房亲断’,"银签子划过篡改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