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的帮凶,在赵猛看来,他们比边疆的蛮夷更可恨,至少蛮夷抢的是财物,而苏府夺的是百姓的生路。
队伍缓慢挪动着,突然,一位老妇人脚下一滑,手中的竹篮摔在地上,碎银撒了一地。赵猛余光瞥见,那三个汉子的身体瞬间绷紧,手掌下意识按向腰侧——那里藏着杭州织造局特制的短刀,刀柄缠着与苏府账房先生同款的湖丝穗子。这细微的动作,如同***,让空气中的紧张感骤然攀升。他想起城中流传的歌谣:“苏府的刀,割人田;苏府的印,吃人钱”,此刻老妇人散落的碎银,说不定就是她拿祖产换来的活命钱,却依旧逃不过苏府的觊觎。
赵猛想起三日前,陈墨深夜送来的密报。泛黄的信笺上,用朱砂标着苏府可能的报复行动,还附着一张模糊的画像,虽看不清面容,但那小指弯曲的特征,与眼前之人如出一辙。此刻,他的拇指碾过燧发枪的火绳夹,粗糙的甲胄与枪管摩擦,发出细碎的“滋滋”声。他盯着中间刺客的喉结,在斗笠阴影里不自然地滚动,频率竟与廊柱上悬垂的铜铃晃动一致——那是苏府私盐船队惯用的暗号节奏。三十七次勘察隐田时,他在江湾盐仓听过同样的铃声,那时每个铃铛下,都吊着顶名户的断指文书。这些文书,是苏府强占土地的凭证,也是百姓的催命符。
“第二排枪兵,前移三步。”赵猛的低喝惊起檐角灰鸽,二十四道枪管同时微颤,刺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的火星连成火线。刺客们的布鞋碾动浮土,鞋底的钉纹与税册里记载的“护院武师”鞋印分毫不差。这些本该守护百姓的武夫,如今却成了苏府鱼肉乡里的爪牙。赵猛心中涌起一阵悲凉,边疆的将士为了保家卫国流血牺牲,而江南的权贵却在蚕食自己的同胞,这世道,何时才能清明?
最右侧的刺客突然踏错半步,衣襟下短刀的穗子扫过地面,带出半片靛青布料。赵猛的瞳孔骤缩,他认得这种染料——来自苏府染坊的特制靛青,专用于浸泡顶名户的卖身契,使其在遇水时显出暗红色字迹。去年在乱葬岗,他正是凭借这抹靛青,辨认出三十七具无名尸的身份。而那些尸体脚踝上,都系着同样麦穗纹的布条,与眼前刺客袖口的图案一模一样。这些死者,生前或许也曾像老妇人一样,守着几亩薄田,却被苏府害得家破人亡,连尸骨都不得安宁。
“换银的乡亲们退后!”赵猛的暴喝如惊雷炸响,惊碎了刺耳的蝉鸣。二十四支燧发枪同时平端,刺刀尖在地面划出蜿蜒的火星,如同一道燃烧的锁链。百姓们惊叫着退避,孩童的啼哭、竹篮落地的声响、碎银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