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趾。赵猛示意士兵抬出查获的账册,每页都贴着盐粒标本:"乡亲们的每滴血、每寸田,都在这里记着!苏府用咱们的卖身契当盐引,用断指当印泥,却把黄册锁在库房里——"他指向衙前新立的黄册碑,"如今,黄册就刻在衙前石碑上,每个名字都凿进石头里,谁也改不得!"
更夫敲过子时,军器局的工匠们支起炭炉,将查获的私银倒入坩埚。赵猛亲自掌钳,看着"苏记"暗纹在火焰中扭曲、融化,渐渐变成纯净的银水。"虎娃,来。"他招呼孩子上前,将一枚刚铸好的官银放在虎娃掌心,"看见没?只有简简单单一个''官''字火漆印,却比苏府的花巧纹路重三钱。"
虎娃摸着银锭上凹凸的火漆印,突然想起舅舅临终前塞给他的碎银,上面的麦穗纹此刻正在炭火中消亡。他举起银锭跑向母亲,月光照在孩子笑脸上:"娘!以后咱们的税银,再也不会变成苏府的盐了!"母亲颤抖着接过银锭,泪水滴在"官"字上,却洗不去眼中的光彩。
当第一缕晨光染红衙前石狮,税银兑换处的木栏上贴满了新制的税单。赵猛站在队尾,看着张大叔郑重地掏出官银,看着老妇人用断指的手按捺住颤抖,将碎银码成小堆。他的鲁密铳斜靠在廊柱旁,火绳匣打开着,露出经过七蒸七晒的棉线——那不是凶器,而是丈量公平的标尺。
"赵大人,俺想在田头刻块界石。"老盐工捧着官银走来,断指处缠着新换的布帛,"就刻上俺儿子的名字,再画上您枪口的火绳。"赵猛点头,从怀里掏出陈墨连夜绘制的"护税牌":"明日起,新军会在每块隐田立起这铁牌,火绳枪图案朝上,麦穗纹朝下——就像咱们的公道,永远压着贼人的阴谋。"
陈墨的坐船在晨雾中靠岸,船头撕裂的苏府令旗在风中啪啪作响。他抱着一箱官印跳下船,印盒上的封条还带着巡抚衙门的朱砂印:"赵兄,应天府尹连夜批了清田令,隐田即日起发还,断指户免三年丁税。"
赵猛摸着令牌内侧的"税理"二字,忽然看见虎娃蹲在青石板上,用碎银画着火绳枪的轮廓。孩子抬头望见他,咧嘴笑了:"赵大人,我画的火绳枪,比真的还亮!"晨光中,孩子画的枪口火光,与鲁密铳上的火漆印交相辉映,仿佛在青石板上种下了一片不会熄灭的火种。
当税银兑换处的铜铃第三次响起,赵猛望向衙前新刷的"税"字匾额。昨夜的血痕已被清水洗净,却洗不去青石板上深深浅浅的脚印——那是百姓们踩出来的信任之路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燧发枪的火光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