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没白活。”
当李二狗问出“怎么去”时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,像寒风里的破旗,每个字都打着颤。
疤脸汉子往巷口指了指,巷口的黑影里,几盏灯笼摇摇晃晃,像鬼火。“后半夜有批运煤的车出城,车夫是自己人,你混在煤堆里——记住,别出声,煤渣子进了嘴也得咽下去。到了‘黑风口’,自会有人接应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沉得像块冰,“不过你得想清楚,这一去,就再也回不来了——官府画了你的像,抓住了,凌迟处死。”
李二狗攥紧了手里的铜钱,铜钱被体温焐热了些,却暖不了冻僵的手指。“回不来”他重复了一句,突然笑了,笑声像破锣在敲,“回不来才好!总比烂在这泥里,被野狗啃得只剩骨头强!”
巷尾的狗突然狂吠起来,叫声里裹着撕咬声。李二狗抬头望去,昏光里,几条野狗正拖着草堆里的老兵往暗处走,老兵的破袄被扯得哗啦响,一条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,血痕很快就冻成了暗红的冰线。李二狗望着黑漆漆的巷子深处,突然觉得,就算那边的“惊雷”能把人炸成灰,也比在这烂泥里冻成块、被野狗啃成渣,强上一百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