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,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一道浅痕,“去查地方官有没有贪污,豪强有没有抢田抢地,老百姓有什么难处——你是川东的眼睛,要看得清,说得实。”
他想起那些在“济民粮铺”前偷偷抹泪的老人,他们的苦难从不在奏报里,只藏在颤抖的指缝间。“属下明白。”柳如烟的声音像冰,“定让魑魅魍魉无所遁形。”
林宇站起身,腰间的玉佩轻轻撞击着案角,那是叶梦珠送的平安符,此刻沾着淡淡的墨香。他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,最后落回舆图:“这些不是权宜之计,是立国的根基。我们做事,要对得起老百姓碗里的米,要按规矩来,要让百业都兴旺起来。”他的声音沉得像山,掌心按在舆图中央的“白帝城”上,那里的墨迹被体温焐得微微发潮,“川东不是我林宇一个人的,是万千百姓的家。希望大家一起,把这地基打牢。”
“谨遵大帅之命!同心协力,共筑新基!”堂下众人齐声回应,声音撞在一起,像要把屋顶掀起来——那是开创未来的声浪。
涂山,雷火工坊。同日午后。
炉火还在烧,红得像块融化的铁,可锻造声停了,工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中央空地上,一支改进过的“雷火”铳躺在地上,铳口炸得像朵扭曲的黑铁花,枪管上的焦痕还在冒烟。旁边,年轻的装填手倒在血泊里,右臂从肘间断了,伤口像张开的红嘴,脸色白得像纸,人早晕了过去。吴明远正带着医官包扎,布条浸了血,很快又红透了,地上的药粉被血冲成了泥。血腥味混着硝烟味,呛得人眼睛疼。
林宇蹲在炸碎的铳管旁,手指抚过那滚烫的断口,金属的毛刺刮得指腹发疼,他却像毫无所觉。指腹下的纹路与铳管的裂痕重叠,仿佛能摸到那些肉眼难见的金属疲劳——就像他自己身上那些未愈合的旧伤,在阴雨天隐隐作痛。他的脸平静得像结了冰,只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,泄露了心底翻涌的情绪。刘子墨站在旁边,脸色比伤者还白,捏着记录册的手指关节泛青。
“第三发...填实了药...一扣扳机就炸了...”工匠头领的声音抖得像筛糠,膝盖在打颤,“小人检查过铳管,淬火没问题...真的不知道...不知道哪里错了...”
“是金属疲劳。”林宇的声音很低,像在跟铳管说话,指腹轻轻叩击着炸裂的边缘,“铳管改轻了,韧性也加了,但连续受高温高压,里面早有了看不见的裂纹。到了极限,自然会炸。”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工匠们冻裂的手背,那些布满烫伤的手上还沾着铁屑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