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德里的夏夜,潮湿的晚风裹挟着恒河水的“香”气,吹过印度门广场上攒动的人群。
国家电视台的直播信号已经切入千家万户,办公室的灯光透过百叶窗,在草坪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晚上八点整,纳拉辛哈站在国会大厦的演讲台前,身后是巨大的三色国旗。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系领带,白色库尔塔衫的领口微微敞开,眼神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重,摄像机的红灯亮起时,他抬手按了按耳麦,指尖在微凉的金属表面顿了两秒。
“六十年前的那个午夜,当我们在红堡升起这面国旗时。”
他的声音透过电波,“有超过一千万人正背着行囊,在印巴边境的尘土里跋涉,我的祖父,当时是拉合尔医学院的教授,他抱着我的姑姑,在暴民的砍刀声里躲进清x寺的地窖,而我的祖母,永远留在了那条被鲜血染红的巷子里。”
台下的议员席鸦雀无声,镜头扫过前排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,他们的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,有人悄悄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。
“今天,我收到了旁遮普邦农民辛格的来信。”纳拉辛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,纸张边缘已经磨损,“他说他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,不是田地里的收成,而是1947年被抢走的那片祖传的芒果园,园子里有他母亲亲手种的二十棵果树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穿过摄像机镜头,像是在凝视那些散布在全球的印巴分治幸存者:“这样的故事,藏在印度每一个家庭的相册里,在阿萨姆邦的难民营,在德里的贫民窟,在伦敦的印度社区养老院,有太多人带着未愈合的伤口活到今天。”
广场上的人群开始骚动,有人举起写着“归还我们的家园”的标语牌,标语牌的木杆上还缠着1947年的旧报纸碎片。
“英国政府总说,分治是历史遗留问题。”纳拉辛哈的声音陡然提高,三色国旗在他身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“可历史不是冰冷的档案!它是拉合尔博物馆里被打碎的犍陀罗雕像,是卡拉奇港口沉在海底的印度教寺庙石雕,是超过五十万人的生命,是两千万人流离失所的哭喊!”
“所以!”
“我们需要英国人赔偿!补偿我们从个人身心到国家荣誉的一切!”
新德里的街头,有人点燃了英国殖民时期的旧地图,火光在人群的脸庞上跳跃。
“我今天代表印度政府,正式向英国提出赔偿要求。”
拳头重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