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防车的鸣笛声在晨雾中扯成破棉絮时,苏婉瑜的指甲还嵌在黄铜钥匙的齿痕里。昨夜被冰雹砸出坑洼的泥地,此刻正渗出琥珀色的汁液,将她的真丝裙摆染成深浅不一的斑块,像幅被雨水泡花的油画。消防员抬着担架经过时,她听见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里,混着录野峰那枚旧怀表最后跳动的频率,滴答,滴答,像敲在她神经上的锤子。
“苏小姐,这里不安全。”穿橙色制服的队长试图扶她起身,掌心触到她锁骨处时突然缩回——那枚炸裂的钻石项链碎片正嵌在皮肉里,折射的晨光在地上拼出个残缺的“野”字,与录野峰情书末尾的签名笔锋如出一辙。苏婉瑜突然拽住他的衣袖,指节泛白的力度几乎要扯裂布料:“地窖里的横梁,有多少根?”
队长的瞳孔微微震颤:“六根,全是百年松木。奇怪的是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横梁断口处有锯痕,像早就被人处理过。”这句话像根冰锥刺进苏婉瑜后颈,她猛地转头看向老宅废墟,被烧黑的窗棂间,有片白玫瑰花瓣正缓缓飘落,花瓣边缘的焦黑纹路,与父亲书房保险柜的密码转盘刻度完全吻合。
救护车的消毒水味漫过警戒线时,管家正站在警戒线外擦拭手套。苏婉瑜注意到他换了双雪白的新手套,左手食指的位置却有个极细的针孔,针孔渗出的透明液体滴在地面,与泥地里的琥珀色汁液相遇,瞬间凝结成颗微型的钻石,折射出二十年前火场的画面: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将个小男孩推出火海,自己却被倒塌的房梁压住,胸前的怀表正在滴答作响。
“管家,”苏婉瑜的声音比石膏还冷,“昨晚你说父亲让我来这里,他在哪?”管家的手套突然掉在地上,露出左手背上的疤痕——那道月牙形的伤痕,与录野峰手腕纱布下的伤口完全对称。他弯腰捡手套的瞬间,苏婉瑜看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信封,收信人地址是城郊的精神病院,寄信人署名处画着棵老槐树。
精神病院的铁门在午后阳光里泛着冷光。苏婉瑜推开307病房的门时,窗帘正被风掀起个角,穿病号服的女人坐在窗边编花环,白玫瑰的刺扎破了指尖也浑然不觉。当她抬起头,苏婉瑜突然后退半步——女人左眼角的泪痣,与母亲临终前照片上的位置分毫不差,只是痣的颜色偏深,像用墨汁点上去的。
“你来了。”女人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天真,她举起编到一半的花环,藤条缠绕的形状正是老宅地窖的平面图,“录家的孩子总说,槐花蜜比钻石甜。”苏婉瑜的心脏骤然紧缩,女人指间突然落下片干枯的槐树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