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细雪粒子,狠狠砸在朔北临时军帐的帆布上,发出簌簌的声响。黄玉卿拢了拢身上的貂裘,指尖触到暖炉边缘的温度,才将冻得发麻的手收回来。军帐中央的沙盘前,萧劲衍正俯身用木杖勾勒着什么,鬓角的霜花尚未融尽,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银光。
“风寒又重了?”黄玉卿走过去,将暖炉往他手边推了推。萧劲衍直起身时,她分明看到他下意识按住了左肩——那是早年征战留下的旧伤,每逢雨雪天便会隐隐作痛。
“不碍事。”萧劲衍的声音带着刚议事完的沙哑,他指着沙盘上用青泥标出的区域,“你看,这里是咱们现在的主营地,往西三十里是牧场,往东十里是酒坊和工坊,分散得太开,一旦有急事,调动物资和人手都不方便。”
黄玉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沙盘上的标记杂乱却真实,每一处都对应着朔北如今的产业布局。她忽然想起初到朔北时,眼前只有一片荒芜的土坡,如今能有这般规模,竟已过去了五年。指尖轻轻拂过沙盘中代表河流的蓝绸,她轻声道:“我昨日看了牧民送来的冬汛记录,开春后这条河的水量会大增,若是能在此处修一座水坝,既能防洪,又能引水灌溉,还能带动水磨坊——到时候面粉、药材加工都能省力不少。”
萧劲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他最欣赏黄玉卿这一点,总能在看似平常的细节里,找到推动朔北发展的关键。他刚要开口,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萧明轩掀帘进来,身上带着一身寒气,手里捧着一卷图纸:“父亲,母亲,这是按母亲上次说的‘新城规划’,我让工匠们画的初稿。”
图纸在案上铺开时,黄玉卿的目光瞬间亮了。图纸上,一座方方正正的城池轮廓清晰可见,中心是官署和学堂,四周环绕着居民区、工坊区、商业区,最外围是护城河和城墙,甚至还标注了专门的医馆和粮仓位置。萧明轩指着城西的区域:“这里靠近牧场和酒坊,打算设成‘百工苑’,让工匠们集中居住和做工,方便管理;城东临着河流,留作‘农事区’,既能种粮,又能养桑蚕——母亲说过,朔北不能只靠畜牧和烈酒,得多种产业齐头并进。”
“明轩长大了。”黄玉卿伸手抚过图纸上细密的线条,指尖微微发颤。她还记得初见萧明轩时,那孩子缩在角落,连一声“姨”都不敢说,如今竟能独当一面,画出这样周全的规划图。萧劲衍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凉意,他看着萧明轩:“你考虑得很周全,但有一点——城墙的厚度不够。朔北地处边境,难免有战事,城墙至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