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心中警铃大作。广泰钱庄背后是京中势力,那么“上面”指的又是谁?难道这粮价风波,仅仅是“玄”字令庞大计划中的一环?一个用来搅乱新都、制造混乱、方便他们浑水摸鱼的棋子?
他刚要再问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,紧接着,一名亲兵几乎是撞开了门,脸色煞白,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:
“世子爷!抚慰使!抚慰使的车驾已经到了城门口!仪仗仪仗森严,直奔都护府而来!”
“什么?!”萧明轩猛地转身,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!抚慰使?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?疤脸刚刚招出“广泰”钱庄,牵扯出京中背景和“玄”字令的影子,这朝廷派来的“抚慰使”就到了?是巧合?还是专门为他而来?是来“抚慰”,还是来“问罪”?甚至是来“摘桃子”,或者“灭口”?
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,光影在萧明轩骤然绷紧的脸上明灭不定。他看向依旧瘫在椅子上、因恐惧而浑身瘫软的疤脸,又看向门口亲兵那张写满惊惶的脸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萧明轩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中所有的震惊、愤怒、疑虑,都被一种近乎冰冷的沉静所取代。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,海面极致的平静。
“老郑头,”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把他押下去,严加看管。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接近。他,是现在最重要的活口。”
“是!”老郑头立刻应声,动作麻利地拖起瘫软的疤脸。
萧明轩大步走出审讯室,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,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。他抬头望向都护府大门的方向,黑暗中,似乎已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仪仗号角声,带着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广泰钱庄京中背景玄字令抚慰使
无数线索和疑问在他脑中疯狂交织、碰撞。粮商这条线,算是撕开了一个口子,但露出的,却是一个更深、更黑暗、更牵扯复杂的漩涡。而抚慰使的突然降临,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,让本就凶险的局面,瞬间变得杀机四伏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挺直了脊梁,大步流星地走向府门。指尖,却已深深掐入掌心,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印痕。新都的夜,从未如此漫长,也从未如此,暗藏杀机。抚慰使的到来,究竟是风暴的平息,还是更大风暴的开端?他必须亲自去面对,去揭开这层笼罩在朔北上空、愈发浓重的迷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