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了呼啸的寒风,在死寂的寡妇崖下反复回荡!
“当家的!你死得好惨啊——!”
“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活活饿死冻死——!”
“老天爷!你开开眼啊——!”
“这大同城!这吃人的世道!还我男人命来——!”
她不管不顾地哭喊着,用尽全身的力气,仿佛要将这三年积压的所有痛苦、所有怨恨都倾泻出来!声音在崖壁间碰撞、折射,变得越发凄厉、扭曲,如同无数冤魂的合唱,朝着崖上大同城的方向,疯狂地涌去!
---
与此同时,大同城西,靠近城墙的马厩区域。
一排排低矮的厩棚在寒风中沉默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料、马粪和一种若有若无的、令人不安的腥臊气。值夜的几名老卒蜷缩在避风的角落里,裹着破旧的羊皮袄,就着一盏昏黄摇曳的油灯,小口啜饮着劣质的烧刀子,试图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“嘶这鬼风,刮得骨头缝里都疼!”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卒搓着手抱怨。
“省点力气吧,王槐根。这算啥?比起白登山那边”另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兵压低声音,朝东北方向努了努嘴,“那才叫邪乎!昨儿个二狗子他们小队巡夜回来,脸都吓绿了,说听见千军万马在雾里头厮杀,刀枪碰撞,人喊马嘶,还有还有洪武爷的龙旗在风里呼啦啦地响!”
“嘘!噤声!”一个年长些的伍长呵斥道,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“侯爷下了严令,再提这些,小心脑袋搬家!管好咱们的马是正经!”
“马?”王槐根灌了口酒,苦着脸,“马也不安生!你看那几匹新到的口外良驹,白天还好好的,天一黑就就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。
一阵极其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,又像是贴着地皮,幽幽地飘了过来!那哭声凄惨、怨毒,充满了无尽的悲苦和控诉,在死寂的夜里被寒风切割得支离破碎,却异常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!
“还我男人命来——!”
“饿啊冻啊你们好狠的心——!”
“我的娘咧!”王槐根手里的酒碗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他脸色煞白,牙齿格格打颤,“又又来了!是是寡妇崖!是李寡妇!她她找来了!”
几个老兵卒也吓得魂飞魄散,挤作一团。那伍长强作镇定,拔出了腰间的佩刀,手却在不停发抖:“怕怕什么!定是风!是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