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乱神!此等无稽之谈,岂可妄议!当务之急是查明马匹惊厥真相,稳定军心民心!”他虽如此说,但紧握扶手、指节发白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府尊大人,”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缁衣的老僧双手合十,口宣佛号,“阿弥陀佛。昨夜哭声,贫僧于城西小寺亦隐约听闻,怨气冲天,非寻常悲泣。恐是阴魂不散,戾气凝结。贫僧斗胆进言,当再启‘贞烈祠’,广做法事,超度亡魂,或可平息怨念。贫僧以为,黄仙庙可以加大供奉。”
“大师所言极是!”另一位头戴九梁道冠、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接口道,“贫道观天象,连日阴寒不散,怨气郁结于城西,此乃大凶之兆!非但贞烈祠、黄仙庙需大祭,贫道以为,当速遣人至白登山忠烈祠,再行盛大法醮,安抚洪武年间战死将士英灵!否则,阴兵过境,鬼妻哭城,两怨相激,恐酿成大祸!”他语速极快,带着一种江湖术士特有的夸张和危言耸听。
张炳文听着僧道之言,心中烦躁更甚。他何尝不知流言可畏?何尝不想息事宁人?但薛禄的态度强硬如铁,严禁任何“妖言惑众”。若此时大张旗鼓做法事,无异于承认鬼神作祟,必遭薛禄弹劾,说他“蛊惑人心,动摇边备”!这顶大帽子扣下来,他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。
“此事”张炳文深吸一口气,强压烦躁,“本府自有计较。忠烈祠、贞烈祠四时祭祀,朝廷自有定例。至于昨夜之事,当以军务失察、天干物燥论处。通判,立刻拟文:严惩昨夜马厩失职人等!城西营区加强戒备,增派巡哨!再再拨些钱粮,着里长速去寡妇村,查明可有冻饿濒死之妇孺,务必妥善安置,不得再生事端!凡再有传播鬼神流言者,以扰乱民心论处!”
他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堂下众人面面相觑,终究不敢再多言,纷纷领命告退。
张炳文独自留在后堂,疲惫地靠在椅背上,揉着发胀的太阳穴。窗外,天色依旧阴沉,寒风卷着尘土扑打着窗纸。他望向城西的方向,眼神复杂。那寡妇崖下的哭声真的只是风声吗?马眼中的绿光薛禄的强压他感到自己如同行走在一条紧绷的钢丝上,钢丝之下,是深不见底的、名为“大同”的沸腾熔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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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初五,午时。
大同城上空,阴云密布。本该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辰,却因连日阴霾,光线昏沉如同黄昏。寒风非但未减,反而更加凛冽刺骨,卷起漫天黄沙,打得人脸生疼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街道上行人稀少,偶尔有人匆匆走过,也是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