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见到这柄拂风剑。当时剑身还裹着深蓝色的丝绒,先皇解开系带的动作庄重得如同举行祭天大典。“此剑随太祖征战三十年,斩过叛将,也裁过诏书。”先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,“你要记住,剑是利器,也是权衡。”
那时的他似懂非懂,只觉得剑柄上的蓝宝石比母后宫里的东珠还要好看。他偷偷用锦缎擦拭剑身,结果被先皇罚在太庙跪了三个时辰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他盯着自己映在剑身上的影子,突然明白,原来最锋利的剑,也能映照出最真实的自己。
“再来。”李新宇低喝一声,手腕翻转,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这一次,他刻意放慢了动作,试图找回当年在太液池边练剑的感觉。那时他还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,每天天不亮就溜出东宫,在湖边的柳树下偷偷练习。春风拂过水面,带起层层涟漪,他的剑势也随之起伏,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。
然而现在,他站在紫宸殿的金砖上,脚下的地面平整如镜,却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虚浮。龙袍的下摆拖在地上,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。当他使出“流泉”式时,锦缎衣袖竟然缠在了剑柄上,害得他差点脱手。
“废物。”李新宇低声咒骂了一句,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。他猛地转身,一脚踹在旁边的紫檀木架上。架上的青铜爵杯摔落在地,碎片溅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像是无数根针,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李德全赶紧跪下,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:“陛下息怒,龙体为重啊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花白的胡须抖个不停。
李新宇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。他低头看着散落在脚边的碎片,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块碎片里映出的自己——眉头紧锁,眼神焦躁,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仪。他想起三天前在御书房,吏部尚书递上的奏折里说,江南的灾民已经开始变卖儿女了。当时他正对着一幅江山万里图发呆,听到这话,手里的朱笔“啪”地掉在了奏折上,在“灾民”两个字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。
“拿酒来。”李新宇突然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李德全愣了一下,随即连忙应道:“奴才这就去。”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,留下李新宇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殿里,手里依然握着那柄拂风剑。
片刻之后,李德全捧着一个白玉酒壶回来。李新宇一把夺过酒壶,仰头灌了几口。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在胃里燃起一团火。他抹了抹嘴角,突然想起十七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