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着陶罐刚迈出三步,脚下被根须一绊,罐口立刻倾出细沙,落在青石板上簌簌作响。
“气沉丹田,意守涌泉。”李长松的声音透过松涛传来,“你总想着‘别洒沙’,就像握剑时总想着‘别输’,心已经乱了。”
上官景晖咬着牙重新站定。这次他盯着松树皲裂的树皮,试着回想老道说的气血轨迹。当脚尖再次碰到根须时,竟下意识地以脚跟为轴转了半圈,陶罐稳稳贴在小腹前,只洒出几粒细沙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李长松抚着胡须轻笑,拂尘突然甩出,玄铁线卷住罐口轻轻一提。上官景晖只觉一股巧劲涌来,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旋转,他急忙沉腰稳住下盘,竟在旋转中迈出三步,恰好避过一道横生的枝桠。
暮色漫上山头时,陶罐里的沙还剩大半。李长松扔给他一卷竹简:“这是玄真剑的总诀,今晚背熟。”
上官景晖借着月光展开竹简,苍劲的字迹力透竹背:“玄真初式,气如流云,剑似返照...”读到“心若明镜,方能照见剑理”时,他忽然想起妹妹病床前那面蒙尘的铜镜,眼眶猛地一热。
半月后的卯时,观日台第一次响起铁器相击的脆响。李长松将一柄短剑放在石桌上,剑身比寻常佩剑短三寸,剑脊上刻着细密的云纹。
“这是‘听雪’,陪我三十年了。”老道指尖划过剑鞘,“今日教你第一式,流云。”
他拔剑的刹那,上官景晖竟觉周遭的雾气都被剑风引动,化作一缕缕白绸绕着剑身流转。李长松手腕轻抖,短剑在晨光里划出半轮弧线,轨迹柔和如溪水流淌,却在收势时带起三枚松针,齐齐钉在丈外的树干上。
“你来试试。”
上官景晖握剑的手微微发颤。当他依样画葫芦挥动短剑时,却只觉得手腕发僵,划出的弧线歪歪扭扭,连面前的雾气都搅不散。
“腕力太死。”李长松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,掌心的老茧蹭过他的手背,“想象剑是你手臂的延伸,就像你扔石子打鸟时,手腕会自然发力。”
老道的力道带着奇异的韵律,引着他再挥剑时,听雪剑竟真的带起一阵微风,吹动了石桌上的枯叶。上官景晖心中一喜,急于再试,手腕却突然被捏住。
“贪多嚼不烂。”李长松松开手,“今日就练五十遍,什么时候能让剑风卷起桌上的枯叶,什么时候停。”
日头爬到头顶时,上官景晖的手腕已经抬不起来。他望着石桌上纹丝不动的枯叶,突然想起那些被他打落